“第一个问题,我是你爸爸!”
林和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想知道也行,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这里的阵法是谁布置的,人在何处!”林和直觉这个人会很难缠。
李玲珑抿着嘴,不肯回答。
“奇了怪了,什么人比你儿子还重要。”
李玲珑似乎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气息,急忙从地上站起来。
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阵法都是我随手布置,你不用逼她,她也不敢说!”
同时,一个全身黑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林和面前,随之而来的是无可比拟的威压。
此人一身黑袍,盖住浑身所有肌肤,五官也被笼罩在一层黑雾之中,十分诡异!
他就那么随便地站着。
可没有任何人感觉轻松,都在这股强大的气场中苦苦支撑。
此人实力应该远远超过五品,不知是四品还是三品——一个祭祀仪式,怎么会惊动这种大能。
李玲珑和老道士恭恭敬敬地立着,就差双手贴裤缝了,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金灯面容严肃,如临大敌。
一干小道士哗啦啦地跪了一片,阿源十分辛苦地忍着。
林和感觉膝盖酸软,忍不住想跪下去,但终究还是死死咬住牙,骨子里的强硬支撑着他,艰难地抬起了头,问道:
“你又是何人!”
“我是谷雨!”
谷雨,好美的节气,好美的春天!
曾有一段时间,林和厌恶一切以节气命名的人。
谷雨那沙哑的声音,突然把林和的记忆拉回刚穿越过来的那几天:
他被人切了一百二十刀,其中痛楚与屈辱历历在目,对施刑人的仇恨简直成了他此生的执念,若不加倍返还回去,就算白穿越了这一回!
那个刽子手当年十二岁,名叫惊蛰。
惊蛰,不也是一个节气吗?
他的气质与这黑袍人一样,邪性,残忍,狂放,毫无顾忌!
若说两者没有关系,林和是断然不信的。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嗖嗖嗖”三根鬼针,带着被压缩到极致的至阴冥力,冲入黑袍人的识海,然后爆炸开来。
“有趣!”谷雨惊咦一声,然后痛快地笑起来。
就这?
没了?
林和引以为傲的第二张底牌轻而易举地灭掉了李玲珑,然而对谷雨不起丝毫所用。李玲珑是五品,那么谷雨是几品?
以前他以为这个世界对魂力的运用,差不多就是李玲珑的程度,最多比他强一点,但也不会差太远。
现在才发现,太天真了。
且不论魂体厚实程度,单单这魂魄的防御,就甩出李玲珑好几条街,虽不如无垢炼魂术,但也算是一流的功法。
“这些冥力爆炸,是怎么弄出来的?”谷雨看向林和,同时收回了压人的气场。
“天生的!”林和回答。
谷雨惊诧道:“哦?竟有如此天赋异禀之人?那以后跟着我吧!”
“跟着你?你叫谷雨,我要叫惊蛰吗?”
“惊蛰?倒是聪明,猜到了节气。不过惊蛰有人用了,你另取其他名字,亦或者杀了他!”
果然,他认识惊蛰。
他们很有可能是一伙人。
“好,我跟着你!”
谷雨道:“以后你叫我师父!”
“师父!”
谷雨对着林和点点头,似乎很是满意。黑头套转向金灯和阿源:“这一声师父也不让你白叫,今天先送你两个侍灵用!”
“不行!他们是我朋友!”林和直接拒绝。
“朋友?”谷雨轻蔑地说道:“鬣狗成群,唯猛虎独行!做我谷雨的弟子,第一条就是忘掉这个词。”
“不行!”
“嗯?”黑袍人又转向了林和,要送的东西送不出去,他很不开心。
一股比刚才更强的巨大压力,仿佛泰山压顶,所有人都在这压力之下勉力支撑。
林和也被压弯了腰,压垮了脊梁,瞬间汗滴布满后背。
“咔”
左肩在这巨大的压力面前,终于不堪重负地脱了臼。
刚才以为是强者的特殊气场,现在却发现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这应该是谷雨的特殊技能。
他可以把灵气化成实质!
老道士也在这种压力之下不堪重负,他在心里把林和骂了一百遍,眼看便要支撑不住,准备劝说林和接受这两个侍灵。
“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便戛然而止,因为谷雨的手落在了他的头顶,微微用力,老道士便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第三个侍灵!”谷雨淡淡地说道:“你不动手,就由为师代劳!”。
他没有耐心了!
阿源额头布满汗水,全身剧烈地颤抖,他也已经到了极限。
金灯和尚情况略微好一点,但也并不轻松。
林和不在乎其他人,甚至也不在乎自己这个身子,但他在意阿源和金灯和尚。
如果不答应,他们会被谷雨弄死。
如果答应,他们就要死在林和的手中,被做成侍灵。
毫无疑问,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谷雨的对手,还有生路吗?
有!
赵穗“死”了,或许就有生路。
无垢魂体在赵穗的身体内,受到很多束缚,一旦变成完全的魂魄形态,也许就能在精神层面上,对谷雨造成意外的伤害。
胜算不知,但比现在强太多!
“好!我自己动手!”
谷雨点了点头,众人压力陡然一轻,大口喘息,如溺水之人接触到了空气。
只见林和低头打量他自己的身体,赵穗的马甲穿了这么久,还真有点习惯了,他快速整理有哪些涉及“评级”的事情还没有做:
关于赵穗的遗愿:秦谦虽然还活着,但未来漫长的时间将会证明秦谦死了比活着好;
无垢魂体,现在已经九品中期;
最终“评级”不好判断,需要总结一点经验。
唯一有影响的就是系统任务,脱了马甲之后再去超度凶灵、毁掉祭祀仪式,算不算完成任务?
可他没得选了,只有等脱了马甲在去超度凶灵去!
此时此刻,当吟诗一首:
“侠客千金不称求,途穷相雇问因由。”
林和嘴里念着一句诗,缓缓走向阿源,问道:“你恨我吗?”
阿源摇摇头:“少爷,我的命从来都是你的!”
他又问金灯和尚:“小金你呢?”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皮囊而已!”
林和哈哈一笑:“一对憨批,老子跟你们拢共才认识几天,拢共才说过几句话,你们就要生死以付!”
他叹了口气,将二人送到了祭坛上,又把十八个凶灵收拢到他们身边。
然后拍了拍阿源背上的灵石包,取出几个扔到了地上,与祭祀法阵相互勾连。
凶灵们知道自己要变成侍灵,突然“桀桀”地尖叫起来,连同那五个变成凶灵的家丁,都以最恶毒的话语骂着林和。
阿源低头不语。
和尚在默默地诵经,似乎是提前给自己念一遍往生咒。
二人到现在都是视死如归的模样,竟然真的没有怨言。
憨批!
“临分脱赠青萍剑,莫荡人间琐碎雠(chou)。”
林和念完这两句,猛然举起手中的剑,冰寒的剑光映着他勾起来的冷笑。
长剑高举,猛然落下……
一颗头颅掉落,咕噜噜地滚到了祭坛下,露着一抹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