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怎么东西!”
成铭密突然指向她的身后,“小心!”
刚才被砸到的纸人突然全部弹起来,立在她们四周,竹叶的簌簌声听在耳力像是一阵忽远忽近的小声,渗入头皮,透得发凉。
不知何时,琼楠的手已经脱离她的衣袖,被这群妆容奇怪的纸人拽住。
宴瑟用力一抓,手上乃至全身都软绵绵的,逐渐使不上力气。
阴暗的天色在应着暗红的灯笼光线,在这寂静无人的竹林里显着怪诞。
纸人画着樱桃小口,薄纸扎成的臂膀活像两个钳子,扼得人活像刚才那梦里,遇到堂溪燿一般。
回神之际,纸人们已经抬着轿子过来,掀开帘子将成铭密塞了进去。
“三师兄!”
她已然顾不来琼楠,更无谈成铭密,纸人画上去的眼睛就像是小小的红枣,看得她眼睛被刺得生痛,刚才那水里面肯定有东西,封了她们的灵力。
系统提醒她不要挣扎,跟上去看看情况,再将人救出来。
她抽出剑,剑光一闪,纸人的胳膊被劈下,那双暗瞳里的红眼睛掉下红色的水来,顺着纸人的纹理向下渗透,一点点沾染,纸张瞬时粘合,手臂又重回了它身上。
这鬼玩意根本杀不死,又或者说灭不掉。
剑锋上露着猩红,剑灵哇地一声喊出,一律紫光自剑里窜出,直往河边跑。
“别碰——”
话还没说完,大妹子的鬼哭狼嚎直接盖过了风声,震得她快要耳鸣。
她费劲将琼楠从纸人堆里拽出来,绝大多数的纸人都已经跟着塞三师兄的轿子跑了,攻击力也不如刚才,像是达到目的后的小鬼,她们要干什么也不再拦着。
走了的就像个送亲队伍,但这荒郊野岭的哪来什么娶亲!
“这是有人在搞冥婚,你那师兄应该是被抢去了。”
剑灵抖落着手上的污秽,摘了竹林的叶子,半晌才把手擦干净。
“那轿子像是往南边去了,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琼楠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剑灵却直接挡在两人的身前,眉眼一翘,“你们如今去完全是送死,一个个都被封了灵力,斗得过对方吗?这里离鬼域已经不远,催使这些纸人的极大可能是——”
“谁啊!快说。”
这个点了还卖关子。
“冥姬的手笔,当然我不敢肯定。”剑灵呸了声,把风吹进嘴里的发缕吐掉。
“她不是被关在鬼域里吗?这还未进去,怎么能是她?”她迈开步伐,已经往着送亲队伍的方向去了,还是先把人救出来要紧,其他的稍后再说。
剑灵见她不信,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我说你别急,冥姬的身子虽被锁着,但她向来以活人献祭的灵魄为食物,座下更是又诸多鬼众跟随,保不定已经出来了。就是你们警觉性太低,没意识到。”
“看到这条河没有,她以前就寄居在河里,任何水能流到的地方,都可能有她的踪迹。”
“瑟瑟,我们要不先找扶流仙尊他们吧,这个林子我总感觉阴森森的。”琼楠紧搂着她的胳臂,缩着脖子,疑神疑鬼地往后一看。
嘎嘎嘎——
一群乌鸦自空中飞过,遮去一大片月光。
“不怕,这都是些普通的乌鸦。”
宴瑟嘴上是这么说,但她也怕得直冒汗,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后山那些黑鸦已经被处理干净了,这里离仙府极远,再怎么也不可能是那里跑过来的。
琼楠怯怯地抿着小嘴,怕又发生刚才那事,把她的手都快要拽断。
她本来就不想带着这姑娘来,说嫌弃她拖后腿是有些不地道,但事实如此,多一人的力,也要看这人能不能出的上这份力。
但既然都来了,她也有责任将这姑娘原原本本地带回去,至少是在找到师尊他们之前。
“你们还能听到唢呐声吗?”
地上洋洋洒洒的纸钱已经看不到迹象,恐怕是为了不让旁人跟踪,这票子都不撒了。
两人同时摇头。
“那我们分开找找!”
剑灵倒是无所谓,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显得云淡风轻。
“不行!”琼楠一口就回绝掉,青丝凌乱的挂在耳边,刚才的纸人让她惊魂未定。“要分开找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可能一个人。”
“那我,主人……我去那头看看。”
剑灵插着手,略显犹豫,多看两眼后,背过琼楠去,从竹林一跃而上,和她商定后,去了南边。
宴瑟和琼楠往北边走,这里和刚才有些许的不同,山坡越见陡峭,一个没走稳,两人险些跌下坡去。
她将剑插进竹内,一步一步踏得实在,走得很艰难。
哒——
脚下石块散落,顺着山坡刺溜刺溜地滚下去。
琼楠一脚踩上,慌忙中抓上她的衣角,幸有竹子借力,她一手攀上对方的手腕,竭力将其往上拉。
但竹子松了,连根拔出。
对方的手也在这时松开,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琼楠!”
随着一阵石块滚落的砰砰声,她是一句都再没听清。
轻功运不起来,她只能原路返回去找剑灵过来,但一连在原地等了半个时辰,什么也没等着。她不愿再等,留了信号,独自一人从琼楠掉下去的山坡一点点将自己放下去,被锋利的石切面割伤了几处,鲜血倒和之前染上的污血混作一起。
山坡下,别有洞天。
极大的一座地宫,吕府下的像是仿造此处而建,但却没模仿得出十分之一。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梁檐处勾着双龙戏珠,湖泊的漂灯是一刀刀刻成的,功力可见一斑。抬头还可看到星空,现代可极难再见到群星闪烁的夜空,极美。
顾不得欣赏什么,她从下来的这块地域寻去,却怎么都没看到琼楠的身影。
倒是听到了零散的闲言碎语,今日是冥姬娘娘纳男宠的日子,特开此门,迎其入门。
男宠?
她的三师兄不会是被看上了吧!
那些纸人像是侯在那极久了,如果他们不来,那这上轿子的人又会是谁。
这里透着股属于生人的味道,很快前面一个戴狐狸面具的转过头来,从面具的两个洞里透出警觉,盯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