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宣一出门就看到了等在这里的萧蓁蓁，他加快脚步想无视萧蓁蓁。

萧蓁蓁冷哼一声，抬手从木槿怀中拔出宵练刺了过去。萧成宣上身微动，轻松躲开。萧蓁蓁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两人在狭小的回廊上交起手，当然攻击的只有萧蓁蓁，萧成宣只能被动防守。但回廊毕竟只有这样大的地方，最后避无可避，他只能倚在廊柱上无奈地看着萧蓁蓁。萧蓁蓁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宵练紧贴着他耳边插在廊柱上。

萧成宣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无比心累。

“蓁蓁，这么晚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萧成宣妄想蒙混过关。

萧蓁蓁面无表情：“大哥何必明知故问，小叔去哪里了？”

萧成宣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怎么能在一个小女郎面前提红袖招这种地方……“蓁蓁……”

萧蓁蓁不耐烦和他废话，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大哥应该是听阿父的吩咐去寻小叔吧。”不肯告诉她，萧箴自己也不肯去，萧蓁蓁立刻就想到了钟鼓街的秦楼楚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

萧成宣没有说话，沉默就是默认。萧蓁蓁于是继续说，“既然这样，就请大哥带我一起去了。”

“不行！”萧成宣断然拒绝，红袖招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一个小女郎该去的？要是被阿父和小叔知道自己带着蓁蓁去了这种地方，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萧蓁蓁勾起一个笑容，恶劣地说：“大哥若不肯带我去，我只好派人跟着大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

“蓁蓁，你听话，我要去的地方不是小女郎该去的，你放心，我会把小叔好好带回来的。”萧成宣无奈道。

“什么地方是我这种小女郎不该去的？”萧蓁蓁明知故问。本来她不一定要亲自去，可是猜到小叔在妓馆，萧蓁蓁便动了心思，想去见一位未来的故人，她大概也只有这个机会能见到她了。她在之后，和小叔的谣言可是传遍了洛阳城，那位艳绝洛阳城的花魁锁春姑娘，小叔的红颜知己。

萧成宣被她问得语塞，“这……”他进退两难。

“不就是去了青楼吗，何必……”萧成宣气急败坏地上前捂住她的嘴。

“你一个小女郎，跟谁学的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萧蓁蓁眼神飘忽，不就是青楼吗，谁没听说过啊…她也知道自己一时嘴快，也幸好是萧成宣而不是萧箴或者萧筠，否则她就麻烦了。

“你就说带不带我去。”萧蓁蓁果断转移话题。

萧成宣无比头疼，头一回觉得小叔和萧成渊把萧蓁蓁从一个乖巧的小娘子，活生生宠成了难缠的祸害。

“蓁蓁，你讲讲道理，那种地方是你一个小女郎能去的吗？”萧成宣规劝道，“若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便全毁了。”

便是行事最荒诞的司马氏公主，最多也就是在不满意夫婿时养几个面首，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青楼啊。

讲道理？或许前世年幼的萧蓁蓁还会讲讲道理，可活了两世的萧蓁蓁俨然一只千年老狐狸，讲道理？算了吧。

“小女郎不能去，小郎君便可以去了？”萧蓁蓁反问。

这话倒也没错，萧成宣一时愣住了。

萧蓁蓁于是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萧成宣只能跟着她走。

“请大哥在这里等我一等。”萧蓁蓁说完就往自己房里走，突然她停住脚步吩咐木槿，“你在旁边伺候大哥，好让他有耐心等到我出来。”

说白了，就是让她拦住萧成宣不准走。

萧蓁蓁一进房间，萧成宣就要离开，打定主意出门的时候叮嘱下人不为萧蓁蓁备车，绝不能让她真做出那样出格的事。

木槿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大郎，女郎让您等等她，您就在这里稍待片刻罢。”她怀中还抱着宵练，笑容清浅。

萧成宣觉得好笑，“你觉得你挡得住我？”

木槿轻声说，“婢子不敢，郎君要去哪里我自然是挡不住的。”

“既然知道，何必做无用功，还不让开。”萧成宣脸色端肃。

“女郎的吩咐婢子不敢违背，所以——”木槿拔出宵练架在自己脖子上，“您再走一步，婢子只能血溅当场！”

“你——”萧成宣变了脸色。

木槿神色淡然，女郎告诉她，大郎这样的人是君子，而君子，可欺之以方。

萧成宣甩了甩袖子，果然是仆似主人形，一样的难缠。

“你把剑放下！”萧成宣只能说，“我不走。”

木槿听了这话，乖乖收回剑，又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婢子无端，大郎见谅。”

话是这么说，眼中却没有什么悔意，萧成宣摇了摇头。

“大哥。”

萧成宣转过头，就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萧蓁蓁。

他一脸讶异，“你这是打算……”

“小女郎不能上青楼，小郎君可以啊。”萧蓁蓁坦然道，“现在我不是萧家女郎萧德音，而是萧家五郎萧成越。”

萧成宣仔仔细细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她如今十三，身量不足，换上男装正是雌雄莫辩，说是年纪小些，身体文弱的小郎君也挺合适。何况萧蓁蓁还特意描粗了眉毛，堵了耳洞，不认识的人一眼看过去，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气质如兰的翩翩小郎君，绝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小女郎。

“蓁蓁，你别这样……”萧成宣还想挣扎一下。

“嗯？”萧蓁蓁眼神不善。萧成宣看她眼神就知道她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总归还做了伪装，大不了自己被小叔收拾一顿，她的名声不会坏就好。

萧蓁蓁满意地点头，“那咱们快走吧。木槿，你留下守好院子。”

没有去青楼还带着婢女的道理，何况木槿又不是活了两辈子的她，想必不会愿意去青楼这种地方的。

“女郎？”木槿有些忧虑，这样是不是太出格了……

“放心，我只是去找小叔，不会有事。”萧蓁蓁安慰道，“何况还有大哥，我现在可是萧家五郎。”

木槿知道自己拦不住，只能说：“女郎万事小心。”

而萧成宣只能苦笑一声，你或许不会有事，我就不一样了，等小叔见了和我一起去的你，怕是连杀我的心都有了。谁让她实在太难缠呢，现在的小女郎都这样一言难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