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瞧瞧也无妨,三代抽着烟斗,也不急于回去。
转寝小春有话要说了:“猿飞,忍者间向来只有战斗比试,何来数学解题比试,难免太儿戏了些,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去完成相关任务。他们难道不知道,四面八方各国度托付给木叶的委托不一而足吗?”
水户门炎理了理眼镜框道:“小春,忍者的主流是战斗,却也不完全就属于打打杀杀,数学对于村子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
三代点头,眼神扫视,似乎在搜寻谁的身影道:“门炎说得没错,小春你擅长医疗忍术,怎么会不清楚许多药剂配比没有数学的计算公式是得不出精准的模式的。”
“虽然我已经好些年没有深入研究过这门学科了,可也知道他的应用领域不止如此。包括建筑结构、木叶设施规划、从火之国进口的那些称之为科技产品的东西,没有数学都是制定不出来的。”
“况且,忍者的近身搏斗战斗,数学的计算作用也远大于凭借本能去与敌人周旋。这些道理,你能明白吧?”
转寝小春略显难堪,绕了绕袈裟袖套:“老身知道它对村子的效用,我也不是反对数学的深研,只是认为这种东西用来比试太儿戏了。”
“儿戏吗?那先看看吧,总归忍者不能除了战斗还是战斗,我们需要在有生之年为以后的忍者谋福祉,喜欢数学的,就让他们喜欢吧。我们这些高层可以拟定一个更官方的比赛,凝聚人心。”
三代找到了御间的身影,在御间偏头看过来时,微微点头,然后笑着相询水户门炎:“你觉得如何?门炎,举办一个一定时间一次的数学大赛,既能调动忍者们的热情,又能稍稍缓解一昧出任务的抑闷?”
水户门炎认同道:“我觉得可行。只不过真正擅长数学的的忍者似乎并不多,其他老师大多也只在正好能够教授的水准,这些年也只出了惠比寿等少数几人可以凭借数学特长晋升上忍的忍者。”
“没有擅长数学就组织一批忍者专攻这个领域,或者去普通人中寻找,总归是有所谓天赋异禀的人,我们也不能局限于忍者之中。”三代受御间影响,不知不觉抛去了阶级分化,说出这番话没有丝毫停顿。
“这?”水户门炎不能断绝,却也不敢附和。
在他看来忍者与平民鸿沟太大,如果把平民放到忍者结构做事,恐怕会出大事。
转寝小春则一点不客气,苍老的眉头蹙成一道刀锋:“猿飞,你总是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这些年你究竟受了什么影响,怎么想法都是这般天方夜谭?”
“忍者与平民看似属于守护者与被守护者的关系,但一旦戳破阶级差异这层窗户纸,会造成多大的动乱你很清楚。当你开始录用一个平民,就会接二连三有平民被你录用,这样一来,平民得益了,忍者就会不满。”
“一旦你无法彻底平息双方任何一方的不满,接下来的后果并不止是不堪设想而已,甚至会酿成有史以来最大的忍界战争,没有哪个忍村能容忍木叶的这般变化。”
三代沉默良久,吐出口烟圈后道歉:“抱歉,是我一时失言了,不会这样做的。”
闻言转寝小春脸色稍霁,她需要的也只是一个态度,不过随即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御间的身影,脸色复沉了下来。
在她看来,猿飞会说出置村子于不利之地的话,多半是因为这个思想跳脱却志大才疏的小鬼有关。
当即冷笑出言:“而且猿飞,你就真以为人多便总能诞生出优良者吗?平民就是平民,没有优异血统、没有查克拉洗练身心,他们终究是比不上忍者的。”
“数万忍者中尚且只能诞生一个惠比寿,难不成平民因有百万之众,就随处可见卓越人才?”
有了自己颠扑不破的看法,转寝小春没有了先前对数学一知半解的难堪,信誓旦旦道:“岂不闻铁之国以武士统国,庸庸碌碌。是谁能让他们存活至今?”
“是忍者!”
“正是因为知道忍者数量较诸于平民太过稀缺,忍界才极有共识的将他们当做一处实验地与各国相安无事。”
“然而直到今天,铁之国号称军队数十万,防守更是堪称百万铁炉。可一旦小国有野心,派遣忍者出马铁之国照样要灭国,需要与五大国保持联盟状态才不至于被吞噬。”
转寝小春悠悠道:“几十年如一日证明了,平民统国就是这么弱小。倒是有传说铁之国的最强武士三船可比肩影,可这种事我想你也清楚。所谓比肩,不过是体术上的比肩,倘若有人施放忍术,哪怕一个C级忍术,三船又拿什么接下?”
“数十年前好战如命的半藏与他近身肉搏了一番成就他的威名,却压根成就不了非忍者的威名。忍者至上,这才是忍界的忍字由来,所以人与人不存在平等。”
三代举目眺向远方,既没有应和,也没有反驳,恬淡如水的面容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转寝小春没有得到三代的附和心有不甘,看向水户门炎,语气不自觉微冷问道:“门炎,你觉得我说这么多人人皆知的废话是为了什么?”
水户门炎恳切道:“为了表明平民不如忍者,忍者与平民切不可一概而论!”
三代仍旧沉默,却在心里喟叹一声,是啊,平民与忍者,终究是不同的......
为了缓和氛围,水户门炎微笑道:“好了,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说些有意义的。就如这次比赛,二位认为胜负在何方?”
转寝小春一点没犹豫道:“当然是惠比寿。卡卡西虽然是个人才,但我并没有听说他在数学上有什么才能。你的看法呢,猿飞?”
“惠比寿吧,也的确没有比他更擅长数学的了。卡卡西这次与他比赛,多半是鲁莽了”三代淡淡点评了一句。
三人都不知,一只极不起眼的蜘蛛,不知何时吊着蛛线在空中停滞着。
仿佛在聆听三位木叶高层的一言一行。
......
收到三位高层对话片段的御间心脏已经沉入了深渊谷底,谁也拉不起来。
不知不觉,无穷无尽的寒意笼罩了他,让他立身天地间惘然四顾,举目无人。
“原来,我什么都不懂......”
自御间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自身生活除了团藏这位大山压着,还能算得上平和。
抛却那些不知虚实的意识形态问题,虽然有过观察,但他却一直以为忍者与平民只是交集少,而非不能交情。
就像他、鸣人和一乐拉面的菖蒲与手打,就像他小时候居住在老房区曾和一些小屁孩有过接触一样。
人与人哪有那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一切只是毫不相关的心理作祟。
可现在看来,一应都是他太天真了。
他的主要世界观价值观来自故乡的殷切塑造,对于这种根深蒂固的平等思想已经扭转不能。
可这个世界却实实在在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甚至比故乡的古代还要刻板。
因为这个世界存在非人种忍者这种超越平民的存在。
因为存在,所以优越。
因为优越,所以一旦有平民企图立国,忍界的每一位忍者的眼珠就会将之盯的死死的。
就如铁之国。
你以为你能以武士立国是因为自己国家的国情因素?
不是!
是五大忍者国度有意让你们立国。
是五大国想看看,数以万计的平民到底能折腾个什么玩意来。
那五大国看似以大名为尊,其实也只是一个表象了。
其实质只是因传承至今的忠君思想暂且不能僭越,才伫立的傀儡尊而已。
真正的主流操盘手,还是忍村这种强大的军事主力。
这回御间倒是有些理解猿飞阿斯玛与三代火影的矛盾了。
“看来,忍界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科学技术力发展中也是存在原因的。”
“一旦铁之国或者其他平民组织要发展出威胁到忍者地位的科学武器,或者就只有被抹杀一个下场了。”
那么,第四次忍界大战到博人传这期间科学的高速发展,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是预防吗?”御间心里说不出的沉闷。
第四次忍战实现了最长时间的和平,忍者们亦痛恨上了战争。
表面的展示便是如此,可实际上,是因为那惨重胜利背后,存在了大半的忍者的牺牲。
那一场战争十尾这种天灾级力量的出现,几乎将每一个忍者大国的忍者力量给打残了,看似胜利的不留余地,实际上是已经没有多少余地可留。
正是因为忍者数量少到了历史最低谷,为了以防平民对忍者地位的侵犯,所以才暂且同意了高科技的发展。
然而这里面绝对存有条件,那便是大威力武器或者被限制,或者把握在了忍者手中。
御间想到了火影第十部剧场版大筒木舍人欲毁灭地球,云隐村的雷影曾拿出一座疑似能爆掉月球的超电磁脉冲炮,更加坚信了这个猜想。
“唉,或许,不知不觉,我已经被当做了异端,所以那转寝小春才如此提防我。”
“这么看来有些东西不一定是祸事,比如我的预言师身份消失,及时暴露了二位顾问对我的警惕与敌意。”
正是这种不明何来的敌意,让御间在之后的做事中尽量小心翼翼,不再随意显露在人前。
哪怕他放了那部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电影,人们也只当是足够吸引人的幻想影视,没有纠缠不休。
就如此刻,御间给伊鲁卡老师提供了没人能解开的数学题放在第一题,他也请求了伊鲁卡老师帮他保密出题人。
“眼下,我的任何想法举动,都要三思而后行,尤其关于忍者与平民的立场,更加不能表露在人前,需要盟友有足够可信度才行。”
“虽然有了小爱,我能整理出许多自以为跨时代的知识,但我并不是真正懂得它们,就像政治这种东西,我其实一窍不通,哪怕有兵书、策论我也不通。所以我只能小心再小心。”
“目前,我的盟友或者说值得信任之人,伊鲁卡,半个三代,以及日后可以由我来塑造思想的第七班成员......至于卡卡西,不清楚他的内心,所以暂且留待查看。”
终究,御间是不可能一直顺应这种氛围的,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好人,可他是个信仰人人平等的人。
既然没有能够让他维持平等的地方,那就只好自己创造一个出来了。
哪怕那意味着他可能和木叶绝大多数人开战,只要他有了足够的实力,他会说,那又如何?
不是他嚣张到没边,而是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因下意识的言行举止太过另类被当做真正的异端。
历史上的异端都是怎么死的?
烧死、钉死或者五马分尸。
但无论是哪种死法,都是统治者以儆效尤,对民众表面态度的死法。
不过说来可笑,忍村说什么经费把握在依附国度的大名手中,其实只是因为他们不需要太多的经费来培养不必要的平民吧?
又或者以此平息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名麾下对忍者反抗的心思?
御间深深吐出一口气:“终究是实力不够,来到一个具有超凡力量的异世界,没有实力,那就好好苟着吧。日后我的行事,都尽量以隐秘为准,直到我有挑翻一切的条件,再与所有人摊牌。”
“从此,我就需要戴上面具生活了。这样才能保证安全!为了不牵连相关者,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要么保密,要么,谁都不要告诉!”
沉浸在自己思绪、沉重之中的御间被伊鲁卡看出有心事,关怀道:“有什么令你不安的事吗,御间?”
御间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面容,微笑摇头:“没事,无意间想到了一些东西而已。”
有了决断的御间不再去想,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了惠比寿与卡卡西的比试上来。
“呐,另一个世界的大学数学教授级水准难题,有人能解开吗?”
伊鲁卡见御间表露笑意,心里却隐隐觉得他仍在苦恼,放心不下。
不过他一个平庸的中忍又能做到什么呢?也只能在生活中尽量给予他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