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满脸的慌张,最终朱祐樘只能是瞪了他一眼。
这个狗东西!正经的本事是一点都不行!
要不是说话还能说到人心上,他早就换掉李安了。
早朝一如往常开始。
本来朱厚照还颇有些好奇这朝会上一般都会说啥,可当听见了好几个人上来就是一套问好三连的时候,他就彻底失去了兴致。
听这个还真不如睡觉……
也不知道朱祐樘怎么听下去的……
很快朱厚照就再度迷糊了起来。
毯子里太暖和,他也起得太早。
“陛下,臣有事上奏!”
正事来了!
御座上朱祐樘看到站出来的人,眸子轻眯了一下,而后便从脸上挤出来些许笑意。
“黄卿可有什么事情要奏?”
站出来的这人正是眼下身任监察御史的黄山。
“臣弹劾寿宁侯、建昌伯身为皇后母族却不知收敛,二人欺压百姓、收受贿赂!霍乱京城!”
“望陛下明察!”
朱祐樘眉头挑起:“可有证据?”
这句话一出,黄山脸色就潮红了起来,足足半晌才憋了一句话出来:“暂时没有!”
“陛下,虽然暂时没有,但只要一查,绝对能查出来!”
他说得很肯定。
朱祐樘自然清楚到底有没有证据。
要知道这两人做事落下的证据都被锦衣卫给拿到了手里,换言之,那些手尾都是朱祐樘让锦衣卫给张家这两兄弟解决的!
就这种情况他又怎么能不清楚?只是……
朱祐樘瞥了一眼混在勋贵中的张家两兄弟:“寿宁侯、建昌伯,你们两人有什么想说的?”
他这一开口直接就把俩疯狗给放了出来。
最先开口的就是张延龄那个矬货。
“陛下,这姓黄的是诬蔑!”
“他仗着监察御史的身份,整天逮着臣和臣的大哥咬!”
“他就是个疯狗!京城里谁还不知道臣乐善好施?”
“他就是见不得臣是皇后娘娘亲弟弟……呜呜呜呜呜……”
一边骂着,他就哭了起来。
“陛下,你可要给臣做主啊!”
他此刻的形状之惨,就是谁也没有想到。
张鹤龄也开始了哽咽:“陛下,既然这黄老狗见不得我们兄弟两人,您就把我俩的爵给削了吧……”
“这样也能让陛下耳边多些清净……”
一时间整个朝堂的风头都被他们两人给抢了个干净。
那些本来还离他们比较近的勋贵也下意识挪动脚步,把地方给他俩挪了出来。
身为监察御史的黄山,本就是文人出身,他哪儿想得到这两人竟然这么无耻?
“你们……你们……”
他一手扶住胸口,脸色更胜先前的潮红。
原本站在文官前面位置的徐溥直接开口喝道:“肃静!朝堂上容得了你们这样胡闹?”
“朝廷颜面何在?!”
随着他声音落下,礼部主事李昆就走了出来。
“臣弹劾寿宁侯、建昌伯二人朝堂失仪,有失颜面!”
朱祐樘瞳孔微缩。
连礼部的人都出来了……
下一刻,吏部尚书周经:“臣弹劾寿宁侯、建昌伯二人收受贿赂,私售官职!”
监察御史、礼部、吏部……
下一刻,他就死死盯住了正打算迈开步子出来的刑部主事陈凤梧身上。
察觉带朱祐樘的目光,陈凤梧立即就收回了他刚迈出来半步的脚。
而后,朱祐樘便稍稍松了口气。
若是再加上一个刑部……那今天张家俩兄弟必然就逃不过去了,最少他们也得脱上一层皮!
至于现在……
他的目光落在周经身上。
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俩售卖的官职都是一些最底层的,但他们也是收了钱,然后让张皇后吹枕头风……
至于授官,那也是他让锦衣卫中人查过之后才授的。
而这一套流程中,绝对不会有太多外人知道,就是吏部,也只应该清楚授官了,而不是因为张家俩兄弟收钱了所有才会授官……
看来得让锦衣卫的人挖一下了!
反观张家兄弟两人,此刻哭得更欢了。
“吵死了!”
“哭丧呐?!”
朱厚照的声音猛地在朝堂炸开。
而后他就怒气冲冲地从左侧的柱子后面绕了出来,身上依旧包着那毯子。
顿时朝堂上就是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只有徐溥,若有所思地往朱祐樘看了一眼。
他很了解朱厚照,如果不是朱祐樘强制要求,这小子是绝对不会到皇极殿中来的。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他醒不来。
而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朱厚照也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那个……我说我看不过去了你们信吗?”
众人依旧注视着他,目光丝毫没有移开。
朱祐樘松了一口气,而后眼底便有了些许笑意浮现。
这小子出来得正好啊!
“咳咳!”
见没法蒙混过去,朱厚照只能清了一下嗓子,走到徐溥面前将毯子双手奉上。
“徐师,这皇极殿有点冷,你先披上这毯子暖和暖和……”
徐溥笑得很温和,接过毯子之后便朝着众朝臣开口:“殿下乃储君,现在殿下有意见众位也当听听。”
“只是殿下尚幼,若说得有失,指正即可……”
朱厚照这才稍松口气。
果然,有大腿可抱的感觉真好!
随即徐溥就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下:“殿下安心,不算什么大事,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而有了徐溥背书,那些原本都有些不善的目光也在一瞬间就柔了下来。
毕竟现在的朝堂上,徐溥可是当之无愧的大佬,无论年纪还是官声上都是如此。
只是此刻坐在御座上的朱祐樘却有些吃味……
他当皇帝这么久,也不见徐溥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随即他就瞪了朱厚照一眼。
还有这臭小子!
上来就抱徐溥的大腿!一点都不把他这个爹当回事!等回去了必须得好好收拾!
朱厚照挤出来一抹笑容,而后面向群臣。
“诸位,今天孤就只论个理。”
“大家弹劾寿宁侯、建昌伯二人自无不可,只是大家弹劾的依据呢?”
“是否也应该先亮出来?”
监察御史黄山此刻也稍稍有了些平复,他走出来后先对朱厚照行了一礼:“太子殿下,臣监察御史,可风闻奏事!”
朱厚照也还了个半礼回去:“这事儿我也知道,风闻奏事本就是监察御史的职责所在。”
“但是若没有一点儿证据,那奏事不就是找事儿了?再说了若是寿宁侯、建昌伯二人听了您的弹劾回去就把所有的证据收拾干净了呢?”
“那您不是就成他们两人的帮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