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凶手开始对着周围的物件进行发泄性的打砸,这就是客厅一片狼藉的原因。”丁白曙补充一句。
“也许凶手是想要破坏现场?”霍华德有了另一种猜想。
亚克里恩扭头看了眼礼拜堂的残骸,说道:
“如果想要毁尸灭迹,那么直接放把火烧了平房不是更好?你看旁边还有一处前车之鉴。”
“确实如此,但是平房着火的烟雾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虽然这里偏了点,但是失火的话,仍然有引人注意的可能。”霍华德否定了这个观点,他抬头看了眼暗淡的天幕,接着说,“更何况,我看,一会儿也要下雨,有火也可能会被雨水扑灭。”
“那么为什么神父的尸体会被倒吊起来?”范德林特指出这个最让人费解的地方。
其余人陷入了沉默,看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一个有把握的答案。
“白曙你有什么看法?”霍华德再次询问自己那位可靠的同事,想听听他的见解。
后者摸着下巴,说道:
“我觉得是挑衅。”
“挑衅?”
“不远万里,把杜门从圣里恩医院搬到卡斯里安府,搬到警方的眼目之下,而不是像普通的杀人犯一样,将被害人的尸体藏匿起来,这一点,就像是在挑衅警方。”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一定的道理。”霍华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在心中默默地给凶手加上了“反社会人格”和“恐怖分子”的两个标签。
“杜门的风评如何?”丁白曙问向范德林特。
警长谈到这一点,神情就有些阴郁不快:
“杜门是个挺乐观的一个小伙子,人际关系简单,性格也很平和,我从没听说过他有跟谁结下过梁子……唉,可惜了。”
“那么杜门被害,可能不是个人原因,而是他是一位‘警员’,代表着警方,而凶手或许就是出于某种仇警心理,将之残忍杀害,接着倒吊在卡斯里安府,其中倒吊在卡斯里安府这个举动就十分大胆,因为几个警察就在客厅那一端,而凶手敢潜入宅邸并将尸体倒吊,要么说明他对警方的仇恨足以支持他面对这些风险,要么他的脑子有些问题。”
“确实,正如你所说,凶手可能有些精神上的疾病。”霍华德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了,最近亚维兰疗养院正好有个精神病患出逃,凶手那凶残暴虐的性格、诡异的思维、难以理解的逻辑,都很符合精神病的标准。”
警长低头沉吟一会,接着抬头开口道:
“嗯……正如你所说,这两件事情之间很有可能有些联系,回城后我立马让手下去疗养院查一查那个出逃精神病患者的资料。”
他接着问向丁白曙:
“那神父的死又是怎么回事?神父应该跟警察没有什么关系吧?”
丁白曙回答道:
“对此我有两个猜想,我们再去卡斯里安府之前,来这个意外失火的礼拜堂对神父进行一番询问,这个过程可能被凶手注意到了,他来杀死神父,第一点可能是因为神父确实知道一些关于凶手的线索,他担心神父在之后会走漏风声,于是亲自来杀人灭口,考虑到神父之前试图隐瞒某些信息,这一点就尤其可能。”
“第二点就是他单纯挑着老弱病残下手,尤其是对警方接触过的人下手,虽然我们不是警察,不过被不知情的人当做警方人士并不意外。”
“而倒吊这一举止,可能对这凶手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
“啧……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亚克里恩转而说道,“那么我们从头理一遍凶手的作案过程吧。”
“首先,他是在两三小时前来到礼拜堂的,这时候神父应该还活着,这没意见吧。”
见没人反驳,亚克里恩接着往下说道:
“那么凶手是从哪里来的呢?”
“哪里来的?”警长有些不解地复述这句话。
作为审查员,亚克里恩的逻辑自然也是相当清楚:
“我们在礼拜堂后方那条小径能够去往弗莱恩湖,我想平时神父就走那条路,从那里打水,毕竟这里没接水管,要用水只能自己去湖里打水。”
“我在那里的小径尽头,也就是弗莱恩湖沿岸发现了三处鞋印,其中两处鞋印是一致的,经过核对,是神父留下的,而另一处鞋印则是陌生鞋印,应该是凶手留下的,陌生鞋印朝向湖面的方向,说明凶手可能是游泳离开了现场,也可能是坐船,谁知道呢。”
“总之根据后方小径的血迹,他无疑是杀完人选择从那里离开现场,毕竟凶手一身是血,从伊洛韦恩区离开的话绝对会被人注意,其次我们也没有在来路小径有发现血迹。”
“疑点在于,他是从那里来到礼拜堂的?是先进入荒无人烟的弗莱恩湖周边林,渡过弗莱恩湖,再从后方小径到达礼拜堂的?还是干脆直接从伊洛韦恩区连接礼拜堂前方的那条崎岖小径过来的?能走的路就这两条。”
没人能够给出确定的回答……
见没人开口,亚克里恩接续说道:
“我比较倾向于凶手预先坐船从弗莱湖那里沿路往礼拜堂走,那一带虽然河流平缓,但是湖面很大了,想游到对岸,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我怀疑游一趟可能就没有什么力气杀人,相对来说,坐船就轻松多了。”
“他靠岸后用绳索把船固定住,然后沿着小路往礼拜堂走,杀害神父,接着原路返回,这期间我怀疑他有刻意抹消鞋印,我发现的那一处鞋印,也是在一处很隐秘的草木中侥幸发现的,想来可能连凶手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在那里留下一处鞋印。”
“那里可是太大了,调查起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范德林特作为亚维兰本地人,也是曾经到过那里钓鱼,不过是在偏向下游的地带,弗莱恩湖湖面大概呈现‘V’的形状,越往上越宽敞,上游由于原始而密集的林木,以及奇怪的民间传闻,基本没人涉足过。
而那广袤的湖面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他很清楚沿湖搜查绝对得花上四五天的时间。
而他们真的有这么多的时间去挥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