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你吞掉了石塔的赐福，封印才得以解开……但你的剑法很有意思，所以我想，或许你有兴趣了解一下老夫的剑术？”

流水眯起眼睛，看向地面上那柄裂开的杖剑。

“当然，提议而已，可能你现在根本不在乎什么剑术，只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对吧？”

……

“我到底是怎么了？”

李亚楠猛然抬头。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的变化。

身为执法者，她居然对一个罪人产生了那样扭曲的情愫。

在梦中，她甚至卑微到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情，而这种病态的情愫甚至延伸到现实中来……

……

“哎……果然完全不在乎老夫的流水剑术啊……”流水叹了口气，而后伸出手指指了指后方另一个躺在废墟上的女人，缓缓说道：

“古城里爬出来的那只生物的力量，有扭曲常人意志和心智的作用，刚好身负重伤的你处于最虚弱的状态，所以脑子里就被掺进去一点点不属于你的意志。”

李亚楠回过头，看到的是奄奄一息即将断气的一名陌生女子。

如果弦一此时在的话，应该可以认得出，这名濒死的女子，就是此前的帷帽女，那个罪恶教派的信徒，屠的疯狂崇拜者。

“她？”李亚楠还是不明所以。

流水很大大咧咧地在废墟上坐下来，摇晃着那一脑袋的灰白色长发，叨叨着道：

“一个见到密密麻麻的罪痕就会忍不住扑上去的女人，你能听懂老夫的意思吗？”

作为血色谷悬赏新律排行的第一人，流水又怎么会不知道罪恶教派里的人的心态是何等的扭曲。

李亚楠这下是彻底明白了。

艾丝提的的确确玩她的脑子里放了点东西。

那点奇怪的东西，来自于帷帽女。

她对罪恶的迷恋，被嫁接到了李亚楠脑海中，成为了她意识的一部分。

所以才会有了噩梦中那个欲求不满的李亚楠……

……

“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事啦。”

流水耸耸肩，在他看来一丝意志完全不值一提：

“执法者本就是这世间最接近污秽之物的人群，脏点乱点又有何妨，关键是守住本心，否则你就算是杀了……”

咔嚓！！！

流水大叔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就看到李亚楠拖着重伤的身躯，横剑斩死了帷帽女。

老人家眨了几下眼睛，还是坚持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补上：“就算是杀了那女娃娃也无济于事，扭曲的意志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了。”

……

李亚楠神色阴沉。

她踉踉跄跄地站着，不愿倒下。

……

而流水大叔似乎也不打算继续唠叨下去：

“你是块不错的剑胚，但老夫闯了祸，还得去收拾烂摊子，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言尽于此，你若是还想活下去，便跟上吧。”

“哦对了，杀死意志的原主无济于事，不过，若你能杀死这一缕罪恶意志所指向的人……就是在梦里与你那啥的那位，应该就能彻底根除这不属于你的外来意志了。”

说罢，他把手指伸进口中吹了个指哨。

迷雾之中，一头秃毛的驯鹿走了出来。

流水大叔跨上驯鹿，优哉游哉地朝着血色谷外走去。

他抬手朝着前方的山谷石壁上轻轻一挥，顿时成片隆起的地壳一分为二。

封闭的山谷就这般被他轻描淡写地斩出了一条通道。

而后，老家伙就再次半眯起眼睛养神，悠悠哉哉。

……

于是乎，从这一天起，境外的荒漠之上多了两道影子。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骑着老驯鹿的邋遢大叔。

而走在后头的，是一个濒死的年轻女子。

这两人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带着剑。

……

…

荒漠的另一个角落。

也有着另外两个人影。

“既然你有那个……”弦一说到一半停下来，把嘴里的沙土吐干净，才接着说道：“有那样折叠空间逃窜的能力，为什么不早用？”

在血色谷古城里，弦一和瑟曦被逼入绝境。

最后是瑟曦施展了某种远距离的遁术魔法带着弦一惊险逃离的。

……

“你要是早一点给那个小妹妹道歉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瑟曦拍着身上的沙土。

弦一毫不客气地回怼：“我要是早点把你给宰了也没这么多事情。”

瑟曦尴尬一笑：“至少你境界得到了提升，这点总没有错吧，虽然不是很明白你的学术体系是什么……”

按照先前火光的指引，弦一来到血色谷的目标应该是战技、武器，但到头来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收获到这两样东西，在血色谷内的战斗全程他都是靠着“捡破烂”的手段，在古城里捡到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

至于战技就更没影了。

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见过那玩意儿。

……

“不要怀疑，境界的提升优先于一切，武器以及战技永远是身外之物。”火光引导的女人声音再次传入弦一耳中。

“我以为你老早就看过剧本所以什么事情都能够未卜先知呢，看样子不是。”弦一抬起头对火光回应道。

“记住，余火永远是你的根本，既然你已经提升到了百相境界，那么武器之流的身外之物就不是必须的东西了。”火光回应。

“那左蕾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弦一两手一摊：“在古城里她差点把我碾死。”

想起不久之前与艾丝提融合之后的左蕾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画面，弦一多少有些心悸，因为他能够很清楚的感知到，左蕾拥有杀死他的力量。

然而引导之声却很淡定地回应道：“早就跟你说过，一切都要严谨地按照引导行事，当初给你的提示就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直接把所有的黑影诅咒传递给那女孩。”

“那她就死了。”弦一眯起眼睛。

“对啊，死了不就没有后续发生的事情了吗？你也不至于被一个古生物盯上，违背指引会招来厄难，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火光的语气非常理所应当。

“……”弦一哑口无言。

……

瑟曦则是伸出手在弦一面前的空气里胡乱地抓了抓，他看不到火光引导，自然也听不到火光与弦一的对话。

“你这家伙在对着空气说话吗？看样子我们有类似的毛病呢，以前在学院的时候因为这件事情我差点被抓到魔法研究室里解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