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还没说话,一旁伺候几人用膳的内院管事陈嬷嬷已经笑了开来。“大小姐一定想不到二小姐带了什么礼物回门了!”
应如宝长眉一挑,“快说!”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陈嬷嬷撇了坤宁一眼,“一张熊皮,四个熊掌,都是新鲜的!”连皮子都不知道要硝制一下拿过来,带着血水就送了过来。
门房里接到礼物的时候,都诧异了起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拿这个来做回门礼的。
没有金猪,没有四时礼物,就这么血淋淋的皮子跟熊掌,也不怕晦气!
应如宝笑了起来,斜视着坤宁,“新鲜的?现打的吧!你婆家穷到这个份上,连个烤乳猪都买不起了?”
坤宁吃到七分饱才放下了筷子,她向来不喜欢亏待自己的胃。“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应如宝噎了一下,没见过穷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你也不知羞!”
“我羞什么,这婆家不是母亲找的吗?又不是我自己找的!”坤宁喝了一口香茶,还是腐败阶级日子舒服啊。
开玩笑,指望她因为婆家穷困而羞愧?怎么可能!
小王氏淡淡的脸色没有变,“你这是觉得我找的婆家不好了?”
坤宁眉眼不动,“我可没这么说,是大姐挑剔我回门礼不够好,说我婆家穷的。穷咋了,好男不吃分家饭。给我半年时间,我照样能让日子好过起来。”
应如宝冷笑一声,“就凭你,啥也没有想发财?做梦吧你!”
坤宁放下茶碗,“不信,那你就等着瞧吧!”
小王氏深深的看了坤宁一眼,“你倒是有志气。”就是不知道这份志气能走多远,是不是跟她那短命的姨娘一个命。
坤宁心中一凛,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丝恶意。
要是说这养父家里有谁能让她真正忌惮,也就这个养母了。从原主的记忆里来看,这位养母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的嫌弃过她。
一年四时,大面子上,该有的她跟两个姐妹都差不多。
但是,就是能让原主的日子越过越憋屈。
原本还是个有点活泼的性子,在这座宅子里被折磨了七年后,已经是内敛到可以称之为自闭了。
坤宁收敛起心中的思绪,“我家是穷,不过我家相公这次过来也是用尽了心思的,没有怠慢家里的意思。熊皮是俸给母亲的,熊掌是俸给祖母的。至于爹爹的礼物,我们则是另外准备了在山里找的神药。”
应如宝不信,“神药,一个村里汉子能有什么神药。”
坤宁不搭理她,直接从荷包里拿出了基因体表修复液,放到应天奇桌子上。“这是祛疤药,爹爹拿剪刀剪开,倒出以后,涂到疤痕上,只要一晚上,就能回复如初。”
看到秦昱海带点疑惑的眼神,坤宁微微点了点头。两人视线一闪而过,秦昱海恢复了冷静的模样,点点头,“岳父大人,这药很管用。”
坤宁有点讶异,她原本只是想要秦昱海不要说破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信她!
应天奇却愣怔了起来,他当初考进士落第,其实不是因为才华不够。
而是因为王氏接到了应天奇异母弟弟降生的消息,听闻前夫跟后娶的娘子关系很好被刺激到了。
一碗滚烫的油就砸到了应天奇身上,他被烫伤了半个身体,连同脖子跟一小片脸部肌肤,至今都留有疤痕。
也是由于这个,仪容有损,哪怕是正经的举人出身,也只能在这小小的清苑县做个主簿,前途无望。
听闻这祛疤药如此神奇,应天奇心中也是激动了一瞬间,但是长久以来的求医问药也让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很快冷静了下来。
“好,父亲先收着。你们两个,有心了。”
哪怕不管用,也是女儿女婿的一番心意,何必破坏呢!
应如宝却冷哼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垃圾也敢拿来献宝,还说的跟真的一样,一晚上就能好!你当你真的有神药啊,肯定是被骗了!”
她担忧的看向应天奇,“爹,你可别用。不然,用出了事情可不得了!”
坤宁却神色坚定的看向应天奇,她是真的不想这个淡然大气,撑起了原主一片天的男人再带着伤疤生活。
在记忆里,他吃过无数的苦药,却只有一次次的失望。
她想让他能够抛开这个包袱。
“爹,你信我,真的只要一个晚上,你今晚涂上去,明天就能好。”
应如宝更加觉得她是骗人的,冷笑一声。“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你敢发誓吗?要是明天爹没好,你天打五雷轰!”
应天奇看应如宝越说越不像样,当即喝止。“阿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二妹是一番好意!”
应如宝最受不了应天奇偏袒坤宁,见状,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好,好,好,你就信你这个好养女的吧!涂出事情来,我可不心疼你!”
坤宁原本就担心应天奇不信,直接把药放置不用。觉得应如宝让她发誓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起码应天奇会重视,当即道:“我应坤宁在此向天发誓,要是今天这个药不管用,我天打五雷轰!”
应天奇十分讶异,“坤宁,你也跟着你姐胡闹!”
坤宁神色认真,“爹,你真的信我一回。为了我不被天打五雷轰,你今晚上一定要用药。”
秦昱海一直在淡定的喝酒,越听坤宁说的话,神色越深沉。看坤宁有点焦急,此时也开口道:“岳父,坤宁说的是真的,你晚上用着试试看吧!”
见两人都如此认真,应天奇叹了口气,“好好好,我用,不过你这誓言还是收回去吧!”
应如宝见状,心里更加憋屈,直瞪着坤宁。“我等着看你明天天打五雷轰!”
晚饭吃完,众人都往自己的院落里走去。坤宁也担心秦昱海留宿会不习惯,跟他说了几句话。
“别担心,有缺少的就去找父亲书房的小厮澄海澄心。”这两小厮跟她年纪差不多,都是年幼失枯,被应天奇带回府里养的。
跟她,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感情不错。
秦昱海点头答应下来,坤宁见他都应了,转身要回内院,却被他拦住。
此时已经没有外人,两人站在花廊里,正是拐角处,就像是坤宁完全被困住了一样。不知为何,坤宁觉得脸上有点烧烧的感觉。
秦昱海的视线十分的深沉,像是要透过她的灵魂寻找什么。他靠得她很近,抚上她脸颊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允许坤宁抗拒的意味。
他全身的动作都在表明,如果坤宁敢抗拒,那他就会像猛兽一样,毫不犹豫的捕捉进食。
坤宁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不知为何,她总能时不时的在秦昱海身上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气味。
她难耐的扭动了一下脖子,却被秦昱海一下子给掐得更紧了。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知道你有秘密,药怎么来的,我不在乎。但是,你必须记住一件事,我是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