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这才悄悄的推开了门,又虚掩上门,走到徐贵妃的榻前,轻声的唤了几声:“娘娘,娘娘。”
徐贵妃缓缓的睁开眼睛,柔声道:“何事?”
“娘娘,太子殿下差人送信前来,说是让娘娘务必越早看到越好,奴婢这才惊扰了娘娘。”冬青将信件一边递给徐贵妃一边道。
徐贵妃起身,接了冬青手中的信件,打开信一看“无意惊扰母妃寺院祈福,实乃因父皇已应允将选取公主前往西魏和亲,望母妃尽早回宫,共商对策,易贤,敬上。”
徐贵妃将信件收好,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的担忧,对着一旁的冬青道:“服侍本宫梳洗,尽快收拾好行李,待会儿启程回京。”
“是,娘娘。”冬青这才去门外端了水来,又吩咐那内侍去寺院之内叫马夫备好马车。
这边收拾完之后,徐贵妃走至中殿,对着佛像深深的拜了拜,连日以来,每日上午,徐贵妃都会在中殿之上,诵经半日,以祈福祉,此刻心中默念:“请佛主保佑陛下龙体安康,保佑我南梁无灾无忧,保佑此番寒儿不被选中和亲之人。”
一转身,出了中殿,看见方丈正和一众僧人站在门口,徐贵妃上前道:“今日本宫便启程回京了,前来瑶光寺多日,此番多谢方丈。”方丈双手合十微微示意回应着徐贵妃。。
徐贵妃又走到智远和尚面前道:“谢谢师傅前几日与本宫讲解的一番佛语,下次有时间,本宫再来请师傅讲解一番。”
“回禀娘娘,我佛慈悲,佛渡有缘人。”那智远僧人双手合十悠然道。
徐贵妃让冬青给瑶光寺添了些香油钱,这才上了马车,身后一众僧人皆双手合十道:“恭送娘娘。”
华阳宫内,芸香进门看见庄妃娘娘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五月的天气,混合着鸟语花香,天空中,湛蓝的竟如同洗过的一般,此刻,庄妃最担心的还是易瑛,虽说陛下极为疼爱易瑛,可君王之意,谁又敢去妄自揣度呢。
“娘娘。”芸香轻声唤了一下。
庄妃回头,看见芸香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娘娘,二公子差人送了一封信,说是务必要亲自交到娘娘手中。”
“桐儿。”庄妃拿过了芸香手中的信,撕开蜡封的信口,打开来看“姐姐,近日来,我思虑万千,实在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此番姐姐能让我入宫谋个差事,京城之内的生意,现如今已经步入正轨,家中大哥帮助父亲打理生意,毋庸担心,思虑再三,此前拒绝入宫为仕,实乃当年年岁甚小,不知人情世故,如今,入宫从仕,也是我心之所向,既为颜家,也是为了我自己。颜桐敬上。”
庄妃手中拿着信件,想想如今颜桐当真是长大了,此前颜家几次三番想让他入朝为仕,都被他果断的拒绝了,他那般洒脱的性子,又哪是能被束缚之人,如今反倒是主动要求从仕,倒是遂了父母的一番苦心,如今颜家的瓷器皆是入宫和达官显贵的首选,自己如今贵为庄妃,那些达官显贵倒是给了颜家几分薄面,倘若有朝一日自己不受陛下恩宠了,只怕,颜家的前途堪忧,如今颜桐主动请缨入宫为仕,倒是省了自己再去规劝一番的路子,桐儿,倒是真的长大了。
庄妃将信件收起来,放进了铜镜前的抽屉里面。
只听得门外的声音传来,这边易瑛和灵芝便进门了,易瑛兴冲冲的喊道:“母妃”
四下一瞧,那郡主不在,甚好,庄妃上前拿起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易瑛额头的汗珠,嗔责道:“这又是跑哪里胡闹去了,竟没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庄妃看着易瑛一张天真的笑脸,心下暗自希望被选去和亲的千万不要是她,易瑛看着庄妃沉思的脸“母妃,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了?”
“你给母妃带了什么来了。”庄妃柔声道。
“灵芝”易瑛示意身后的灵芝拿出来,是一白瓷盆的睡莲。粉红的花蕊早已绽放,露出阵阵荷花的清香。
“母妃,前几日在龙华园里,见着此花甚是好看,便让灵芝摘了些放进瓷盆里面养着,未曾想,今日一早,竟然开花了,我知道母妃喜欢花,便拿来给母妃了。”易瑛兴高采烈的说道,倒是没有丝毫的担忧。
芸香从灵芝手中接过睡莲,搁置在一旁的花架之上,易瑛见庄妃没有说话,却一直静静的看着自己,“母妃,你可是在担心与那西魏和亲之事,母妃放一万个心吧,父皇如此疼爱我,定不会让我远嫁长安的。”易瑛说的胸有成竹,庄妃听的确是忍不住的担忧,圣上之意,谁能违背,谁又能知晓。
几日后,东街别馆之内,易安奉旨前来,宇文宸正站在在院子里面,看着水缸中的睡莲,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回头正对上易安的眼神,不慌不忙的答道:“参见九王爷,宇文大人正在屋内,我这就进去通知大人。”
易安瞧见方才此人身姿绰然,方才那模样,倒不似一般的使臣,想起来,此人便是当初在龙光殿上巧舌如簧求取和亲的男子,这人,当真只是个使臣吗?
“有劳了。”易安淡然道。
这边宇文宸进了屋内,宇文恕这才匆匆走出来“九王爷今日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宇文恕恭敬的问道。
“今日是奉旨前来,陛下后日会在宫中准备宴席,到时候,详细与贵国商讨和亲的具体事宜。”易安看着面前的二人道。
“谢陛下,有劳王爷亲自前来。”宇文恕客气的说道。
“无妨,既然旨意带到了,本王便先告辞了。”易安正准备转身离开,听见身后的宇文宸紧不慢的笑着说道:“我等在我朝便听说,当今南梁的九王爷,是个如同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人,如今几番相见,确实如此。”
易安回头,看着宇文宸笑着道:“未曾想,使臣大人的汉话,竟是学的不错,只怕是使臣大人谬赞了,本王只是个南梁的普通人,便是普通人,又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盛赞。”易安淡淡的说完,拜别之后,方才走出东街别馆,从方才一番说话谈吐看来,这人,当真不是个普通人,不过,不是使臣的话,那么他又能是谁呢?当真如那宇文恕所说,只是个太子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