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对着一旁的小二说道:“要那些西域的菜式。”
小二见过杜若,倒是记得这张熟脸,立马明了,对着楼下吆喝道,又道了声:“好勒,客官。”
“再上几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杜若豪气的道。
“你倒是常来此处呀?看来。”颜桐调侃道。
“别馆之中的菜式基本吃腻了,此处倒是来过几次。”杜若一番毫不在意的爽朗答道,在颜桐看来似乎是有几分心酸,方才他同那就九王爷讲的那番话,这般年纪,身为镇平侯的郡主,若是不前来南梁和亲,只怕此刻也应当是与瑛儿一番,承欢父母膝下,是被捧在手掌心一般对待的人儿吧。
“北蜀京都,锦城内,此番,应是满城盛开着木芙蓉。”杜若望着窗外的河面,偶有乌篷船内传来阵阵歌声,听得倒是分外忧伤。
“木芙蓉?”颜桐诧异的问了一句。
“那是北蜀特有的花,一日花开,三时色不同,以前在北蜀的时候,倒是不知不觉,现在反倒是有点怀念那些时光了。”杜若托着腮,望着窗外似乎是喃喃道。
很久很久以后,杜若才知道,木芙蓉,别名爱情花。
不一会儿,小二悉数端上了胡炮肉,截饼和胡羹。
杜若拿起小二端上来的酒,便倒了二杯酒,调侃道:“上次你可是见过我的酒量了,我的酒量可是比你们都好的多的,今天,可不许我不喝酒了呀?”
“好”颜桐接过杜若接过来的酒杯,二人皆一饮而尽。
“你尝尝这西域菜式,虽是羊肉,但是十分好吃。”杜若一边倒酒,还不忘一边解释道。
“好。”
推杯换盏之间,颜桐倒是吃了不少菜,杜若倒是一筷子都没有动,整个过程都在喝酒,那时候,明明是没醉的,她却第一次萌生了好想醉一次的想法,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下肚,看着面前低头吃着菜的颜桐,只觉得入喉的酒几乎变得苦涩,是只属于自己的苦涩,没有人能够懂得,爱而不得的暗自神伤,那份暗恋,藏在心间便好了。
那顿饭吃到最后,二人倒是没有喝醉,这才在夜色深深中各自离开,杜若看着颜桐的马车渐行渐远,一直凝望着,好久好久。那个女子,该是多么幸运,如此这般,能拥有他的喜欢,心中,一股羡慕油然而生,还有几个月,等到自己若是入了夷陵王府,只怕,今日是自己同他最后一次喝酒了吧。
转身,一滴眼泪落入无尽的夜色之中,这可悲之人,似乎只有自己一人,按着这被安排好的轨迹,一直走下去,委屈却无可奈何,和亲郡主这个称号,却仿佛压抑的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
几日后,太史令刘艾求见了元帝,说是这早前天现异象,如今倒是已经不见了,元帝亲自去观星台一看,果真是不见了,于是,这当然也由来着,早前有一人去太史令的府上促膝长谈了许久。
中书舍人许为被元帝传诏入宫,按照陛下的吩咐拟写了一份圣旨。几日后的朝堂之上,满朝文武百官齐整的位列其次。
当然这刚刚才回京不久的襄阳王倒也是一同入了朝堂之上,那中书舍人接过骆公公手中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襄阳王易重,镇守封地十余载,勤勤恳恳,现赐黄金百两,绫罗绸缎百匹,任湘州刺史;岳阳王易詧,镇守封地,调至襄阳城驻守,原襄阳刺史,利亭侯苏尉,时任宁蛮校尉,钦此。”
朝堂之下的群臣皆议论纷纷,易安一瞥,却看见易重倒是一副从容的模样,上前道:“谢陛下。”
这苏尉也上前道了声:“谢陛下。”
易安看着龙椅之上的元帝明明是一副笑意,却让自己莫名的感觉心下一凉,这才明白其中深意,北蜀已经与南梁和亲,这湘州之地早已不在需要大力驻守,而此时陛下却让易重前去,无非只是将他搁置下放,而将岳阳王的封地改为襄阳,却独独又让这利亭侯苏尉任职宁蛮校尉,无疑是在西魏和襄阳之间又加了一层自己的兵力,又同时是对襄阳王加以监督,运筹帷幄之间,不由着心下愈发寒冷。
这明则嘉奖,实则贬职的做法,群臣之中,孙理全倒是松了一口气,比起官职,倒是活下来更为紧要。
元帝收敛起自己的心思,眸色深深看着眼前的易重,易重这张像极了昭明太子的脸,饶是如此,许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岳阳王的事情,这才算是告一段落了,倒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便结束了。
元帝一连好几日都在那清凉殿中,由着那云良人侍寝,这个事情,却使得吴婕妤有些烦闷了,那日晚上,吴婕妤便带着倩儿一道去了颐华宫,她知道,最近情绪苦闷的必定不是自己一人,这刚刚将自己的十公主送至西魏和亲的徐贵妃,理应是比自己更加烦闷,加之听宫人传言,这徐贵妃倒是好几次将元帝拒之门外,便款款的往颐华宫走去。
果不其然,这徐贵妃正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上,对月独酌,清风朗月,月色皎洁。
吴婕妤进门后,柔声道了声:“姐姐,今日我带了些青提过来给你尝尝。”
徐贵妃看着这吴婕妤一副谄媚的模样:“可是哪阵风,将妹妹吹到本宫的宫里来了,便是这等稀奇之事。”
冬青接过了倩儿手中的青提放在石桌上,“这西域而来的贡品,妹妹不自己留着,倒是给我送来了。”徐贵妃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青提,倒是一番打趣说道。
“姐姐,这可是那云良人给妹妹送来的,听说这几日,陛下日日由着她在那清凉殿内侍奉着呢。”吴婕妤倒是故意提高语音道。
“哦,云良人。”徐贵妃哪里不知道这宫中之事,倒是一番虚与委蛇道。
“是呀,姐姐不知,那云良人先前可是妹妹的贴身宫女,如今能被陛下瞧见,是她的荣幸,也是我玉芙宫的荣幸呢。”吴婕妤莞尔一笑,倒是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妹妹的贴身宫女,如今竟得了陛下的欢喜,妹妹确实应该高兴呀。”徐贵妃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这吴婕妤听了不太舒服,今日这吴婕妤本是来看这徐贵妃定是与自己一般感同身受,未曾想,听完自己的话,徐贵妃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姐姐说的是,陛下是九五之尊,他能看得上的,那也自是那云良人的无上荣幸了。”
“有劳妹妹今日送来的青提,本宫会好好品尝的。”徐贵妃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
“妹妹也想同姐姐讨一杯酒喝,不知姐姐可是愿意呀?”这吴婕妤,看着徐贵妃倒是自顾自的喝酒,没有准备再搭理自己的意思,这才不死心的说了一句。
“冬青,拿个酒杯过来。”徐贵妃轻吐言语,对着一旁的冬青淡淡道。
“是,娘娘。”冬青这才进屋拿了酒杯出来,放在这吴婕妤面前,这吴婕妤,拿起一旁的酒壶给徐贵妃起身斟酒。
二个深宫中的女子,对月长观,看着夜空中稀稀疏疏的星子,各怀心中的孤苦,却只是为了一人,所爱不爱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