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鬼刚想飞身跟，不料后头闪过几条人影，柳济霖赶忙拉住庄嫣华遁入土中：“快走，是守陵人！”

几条人影中，分出一人奔至俩鬼消失的地方；探寻不出结果，赶忙回归队伍，他道：“大人，那俩鬼似乎逃逸了，却不知为何而来。”

“先不管他们，继续追那贼道去！”

闻言，一伙人没入黑暗，消失在皇陵中。不稍时，隐约传来打斗声，惊醒了夜间。

许久，柳济霖与庄嫣华缓缓出现，望了望陵园方向，只见人影绰绰，拳脚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夫妻俩面面相觑，竟是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怎么办，要回去禀明真君么？”庄嫣华问。

柳济霖嘘了一声，指着福辰山脚一处地方，说道：“你看，那是鬼煞么？”

庄嫣华点点头，二话不说，带头冲过去。只见她化身厉鬼，殷红欲滴指甲猛然暴增，如鹰爪向鬼煞扑去。

鬼煞还算不得阴魂，多是由煞气、死气、阴秽等戾煞形成的阴灵；且多数智力低下，与嗷嗷待哺的婴童没俩样。

“柳郎，赶快封住退路，它想逃回陵寝中。”

柳济霖脸色狰狞，地魂喷涌冥力，像张渔网牢牢锁住鬼煞去路。只见他挥舞双手，天魂勾动阴冥，一把抓向鬼煞，誓要捏爆它灵智。

岂料鬼煞幻化无形，吞吐煞气之中顿时鬼雾迷蒙，紧接着散化凝聚成一只鬼怪妖兽，从虚空中落下，跳进草丛中。

庄嫣华青丝飞扬，大红氅袍翻涌，条条彩带从袖口、腰间飞射而出，不断横扫花丛野草，直把地皮掀翻起来。

烟尘滚滚中，鬼煞被带天，凝聚成的妖兽正龇牙咧嘴，对夫妻俩咆哮不止。

“我来布置困阵，柳郎你快想办法逮住它。要是惊动了此间守陵人，说不得要苦战一番！”

柳济霖大声喊话：“快别理会这头鬼煞了，真君交代又不非得捉拿它……”

“鬼煞能增进你功力修为，切不可轻易放弃。”

几经周折，夫妻俩鬼终于擒下鬼煞。

用魂力不断压缩凝聚成魂珠，庄嫣华递给柳济霖；余光瞥向陵寝深处，她拉起后者便慌忙遁去。

剪影再次突然出现，这一次是两人。其中一人躬身抱拳，说道：“大人，那两只鬼灵又跑了……”

“嗯，其中一股鬼气强横，乃是厉鬼煞机。不知得害了多少人，才变得如此。”

“大人，吾等是否禀明于王爷？先是妖道横行，再就鬼煞出没；如今厉鬼滋扰，只怕暗地里在虎视眈眈的，不知繁几！”

“我身为护陵大臣，不能轻易离开；甫一天亮，你亲去骕隆王府，禀明此间事。”

……

皇宫中，瑰溦、霓溦俩公主抵足而眠。尽管是亲姐妹，但俩人却同床异梦。

姐姐瑰溦似乎梦到惊悚之事，眉头紧锁，时不时还抽噎着。

妹妹霓溦一连恬静，脸挂着盈盈笑意。仿佛梦见许多有趣之事，嘴角还挂着琼涎，时不时砸吧抿嘴，看着就像吃到了美味佳肴。

瑰溦忽然睁开双眼，接着弹坐起来，借着昏暗天色，不断摸索脸庞。入手满是泪水，她不由惊慌失措，却呆愣不语。

她摸索起身，并不打扰宫女；燃起灯火，默默走至厅堂。又点燃高阁之明灯，她细细打量墙悬挂的画像。

画中一雍容典雅美妇，眉目间与瑰溦有六七分相似。这是本朝元后，昭汭尹皇后，她的生身之母。

瑰溦坐在对面，俏丽脸庞仍挂着泪痕，不断呢喃自语，似乎在向画中人倾诉绵绵之情。

许久，她披着纱衣走出屋外，目光穿越皇庭，透过重重叠叠景象，往向福辰山方向远眺。心间不由悸动，手指颤颤巍巍，几欲把持不住自己。

“殿下，怎么不喊醒奴婢……”

瑰溦轻启贝齿：“不碍事，你继续去睡罢。本宫随意走走，一会儿就睡。”

她抬头仰望，努力在群星之中寻觅，似乎在找那颗属于她母亲的星辰……

天亮，她与妹妹吃过朝食，便独自一人去御书房，寻找朱敦。

“父皇，瑰溦想出宫，去福辰山祭拜母后。”

朱敦疑惑不解，问话：“下个月就是昭汭忌日，何故今天就去？”

“昨夜梦见母后，实在惶恐，就想今天出宫，悼念一番。”

瑰溦盯着老爹朱敦，一脸坚毅。她并未说梦境如何，眼神不可置疑，让朱敦惊讶之余，又心疼不已。

他的元后尹氏，尽管是先皇包办婚姻，却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可谓一生挚爱。虽不曾生下儿子，但一双女儿不仅国色天香，更体贴乖巧，是他的宝贝心头肉，更是逆鳞。

“那你先去倾诉一番，下个月朕陪你们，一同前去探望昭汭。”

“多谢父皇！”

瑰溦出了御书房，径直往宗人府走去。皇家事务，事无巨细，都得记录、报备于宗人府。她要堂堂正正出宫，也由宗人府一应打点。

南桑街，朱煜衫在前院重新点燃火炉。他又催促璇玉出去拉生意，自己却躺在竹椅，悠哉喝茶。

“你们昨夜去福辰山，事儿都办妥了吧？”

“回禀真君，我们都抓住了那头鬼煞，这是它凝聚的魂珠。”庄嫣华从玉符祭出魂珠，又道，“但有一事，敢告真君。”

“何事？”

“福辰山似乎不太平，有高手出入；暗地里，还有好些人虎视眈眈，不知欲意何为。”

朱煜衫一把魂珠拍回去，说道：“尔等无需理会。好好在玉符修炼两天，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庄嫣华很想开口，却看柳济霖，一脸着急。

后者无奈，硬着头皮说道：“真君，能否收留我夫妻俩，让我们在玉符内修炼。日后但有差遣，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别，你们去阴司审判过后再说。”朱煜衫看大门外高弎益正徐徐走来，又道，“本尊肉体凡胎，受不得阴冥鬼灵在身侧。何况人鬼殊途，天道律法昭彰；我替你们求个情，轮回投胎或能再续前缘。”

说罢，朱煜衫走至前院，在铁炉边拦下高弎益，说道：“本尊昨夜做法，已消灭了鬼煞，你们可以开工了。”

高弎益一脸阴霾，他嗫嚅道：“敢告予朱老板，方才有消息，说宫门大开，有銮驾径往福辰山。怕是得缓些日子，才能下地了……”

朱煜衫挑挑眉，沉默不语。尽管只是收了一只鬼煞，想要盗窃皇陵还是难如登天。但这帮土夫子要去刨皇家坟茔，他也感觉到不妥。

不怕是沾染因果，亦不担心皇朝气运；但对刨祖坟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还是有所触动的。

“也罢，本尊不再理会你们。成与不成，都与本尊毫无瓜葛。”

朱煜衫抬手请礼：“高老板自便，恕不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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