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 琏迦之徒(1 / 1)陌上金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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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在座众人尽皆变色,没有想到这几位僧人竟然对他们的动态行踪了如指掌。

看来他们此番过来,实是有恃无恐,才敢如此嚣张。

台下坐着的墨门三雄受到欺辱,个个不忿,他们手握兵刃,就要挺身而起。

孟三章在台向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他们才重新坐好,但满脸怒色已经不可遏制。

黑脸和尚察觉到台下的异常,望向台下的三名墨门中人,指着他们和孟三章,用有些挑衅的口吻对焦天雄道:“焦大王,只要你们将墨门的这四个家伙抓了起来,枭首示众,我们就将焦大头领的兄弟还给你,还送给你一笔大大的富贵,如何?”

焦天雄不动声色,问道:“什么富贵?”

黑脸和尚道:“给焦大王一个将军做做,焦大王的这些手下都可以跟着沾光,到军营去做军官,从今以后,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焦大王以为如何?”

焦天雄打了一个哈哈,问道:“天下有那么多军队,但不知到哪里去当将军呢?”

黑脸和尚道:“当然是到我大蒙古国当将军了,难不成还会是临安小朝廷不成?焦大王,请放眼看看,天下还有多少土地不是我大蒙古帝国的?只有蒙古帝国才是这大地的唯一主宰者,日后我大蒙古帝国牧马江南,焦大王或许可以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啊!”

焦天雄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想我焦天雄原本不过是一介布衣,在乡村做个学究,教几个孩子,混碗饭吃,只因为战乱纷起,揭不开锅,日子过不下去,才带领一群弟兄占领了这个山寨,现在也发展成了数千人马,日子过得还算自在。我焦某人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封侯拜相,更没有想过去给蒙古人做什么将军。不知我的回答,大和尚是否满意?”

台下响起一阵叫好声,更有人喊道:“大王说得好,不愧是我们的大哥!”

黑脸和尚冷冷道:“那焦大王是不肯受领了?”

焦天雄道:“不错,我是汉人,当然不能做蒙古人什么狗屁的官职。”

黑脸和尚怒极反笑,拍着双手连连道:“好说,好说!”

焦天雄问道:“还未领教大和尚法号,看你的模样,像是个汉人,为何要做蒙古人的走卒呢?”

黑脸和尚缓缓地道:“我的法号么?贫僧法号智愚,自幼生长在北国,师从恩师杨琏迦,乃是党项人士,并非汉人。天下者,有德有能者居之,奈何妄论什么汉族和蒙古族,焦大王既然曾作蒙学的先生,见地为何还是如此之浅呢?”

郭破虏听到杨琏迦三字,不免心中又是一震,心道,他们身居紫云寺,果然是杨琏迦的人,听他如此口吻,他的师父杨琏迦应该没有和他们同来了。

焦天雄冷笑道:“蒙古人攻城略地,到处血腥屠城,杀人无数,将平原变为牧地,荒野千里,这就是你所说的有德有能者么?”

话刚说完,台下又是一阵叫好声,刚才发言的络腮胡子站起来喊道:“大王,下令罢,将这三个贼和尚擒住,就拿他们祭旗,岂不是好?”

智愚僧袍一摆,阴森森地道:“既然如此,焦大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焦天雄听了,仰天长笑。

智愚问道:“笑什么?”

焦天雄道:“我笑你们不知好歹!在我的地盘,竟然敢用这样的话来威胁我。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来吃这杯罚酒?你们顶多是那老匹夫史天泽派过来的而已,史天泽的千军万马我尚且不怕,还怕你们区区几个出家的和尚不成?”

智愚面色一变道:“焦大王好眼光,我们是什么人派来的,你竟然知晓。不错,我们一行确实是史元帅派过来的,他想礼聘焦大王和手下加入蒙古大军。既然焦大王不肯俯首,那我们只好在武力较量个高低,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孟三章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这时禁不住前走了两步,靠近智愚,冷笑道:“出家人逞强好狠,还要参与两国交兵之事,到处游说,真是少见呢!”

智愚陡地转过身形,目光如电,两道凶光射向孟三章道:“你就是墨门的军师孟三章?”

孟三章毫不退避,迎着他的目光答道:“不错,某家正是孟三章。”

智愚面露微笑,微微拱手道:“好,好得很!孟军师英雄了得,在下久仰!”

他转过身子,面向焦天雄道:“焦大王,我们……”

话未说完,蓦地里手臂微动,袍袖中飞出一道寒光,直向孟三章咽喉击去。

孟三章见智愚和颜悦色,又转过头和焦天雄说话,早已放下警戒,岂能料到智愚会突然发难。

台下三名同伴跳起身来,急切地喊道:“军师小心!”

待得孟三章察觉有异,一枚飞锥已经疾驰而至,射向他的咽喉。

这时,台下的示警才传到他的耳中,他哪里来得及反应!

孟三章大叫一声“不好”,向后急倒。

耳中只听“叮当”一声脆响,紧接着台下传来“好险”的叫声,又跟着传来啪嗒的声音,是金属落到木板的声音。

孟三章觉得咽喉没有被刺中,头颈和身也没有疼痛的感觉,才知道刚才已经躲过了致命一击,连忙趁势在地几个翻滚,手中折扇在身旁连连挥动,护住周身要穴,跳起身来。

他抬眼观看,发现身边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喽兵,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孟三章立刻明白,刚才是这位少年发暗器,砸落了飞锥,救了自己一命。

他刚要致谢,忽然好像又发现什么新奇之事,怔怔地指着少年道:“你,你……!”

少年对着他微微一笑,挤了挤眼,示意他不要揭穿。

孟三章会意,仍然对着他抱拳躬身:“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孟某这箱有礼了!”

少年抱拳回礼道:“孟大哥不必客气!”

原来,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郭破虏。

郭破虏来到山谷后,听了孟三章、焦天雄等人一番言谈,已经忘记了刚刚被他们用渔网擒住的不快,对他们心存好感,认为他们有抱负有胸怀,是好男儿,心中便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后来智愚台时,郭破虏虽然坐在最后,但听说智愚是杨琏迦的弟子之后,心中就存了非常的小心。他知道,杨琏贞是偷施暗算的高手,智愚等人和他同出一门,也必然好不到哪里去,说着说着,就可能动手伤人。

为了防止孟三章、焦天雄等人受到伤害,他从后排起身,低声和刘整耳语了几句,便悄悄来到了前台,站在台侧,密切关注着台的动向。

他见智愚向孟三章问话,便高度紧张,两只手各抓了一只飞镖在手,随时做着准备。

他一见智愚袖子甩动,再根据暗器劈空之声,立刻揣摩出暗器飞行的轨迹,随手将飞镖迎了去,才救了孟三章一命。

也亏了他早有准备,否则变在顷刻,哪里还有时间掏出飞镖打落飞锥?

郭破虏嫉恶如仇,一旦出手,便无法遏制胸腔中一股豪侠之气,一纵身便跳台来。

郭破虏和孟三章打过招呼,跳到智愚面前,戟指喝道:“贼和尚,为何暗箭伤人?”

智愚本以为百发百中的一击,一定能够将孟三章击毙,孟三章是墨门数人中的主将,主将一死,其余人等便不足道了,岂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好事,令他大为气恼。

他饶有兴致地望着郭破虏,对焦天雄赞道:“焦大王,贵寨英雄好汉很多啊,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也能打飞洒家的飞锥,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焦天雄惊愕地望着郭破虏,脑子快速地回想着,却想不出自己在何时见过这位少年。这少年初次和同伴走进会场时,他还以为是一名普通的执勤喽啰,但一见少年刚才击落飞锥的功夫,便知道他绝非等闲之人,何以在山寨中做了一名普通的喽啰,让他大是不解。

此时听到智愚称赞,倒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郭破虏向着焦天雄躬身施了一礼,然后对着智愚喝道:“贼和尚,既然敢暗箭伤人,那就过来受死,接你家爷爷几招。”

说罢,呛啷啷拔出佩剑,就要冲杀过去。

孟三章被智愚一飞锥差点射死,更是愤恨不已,也折扇一抖,准备进攻。

智愚不理,突然纵声大笑。

郭破虏被他笑得有些发蒙,喝道:“贼和尚,你不赶紧亮出兵刃,笑个什么?”

智愚止住笑声,一脸泰然道:“我听说孟军师轻功独步天下,刚才不过是想试试孟军师的功夫而已,并无他意。以孟军师的轻功,我这小小的飞锥又算得了什么?贵山寨和孟军师是不是有些过于紧张了?”

孟三章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见智愚说得如此轻巧,心中更是怒极,冷笑道:“好一个试试功夫,既然孟某人侥幸不死,正要向大和尚讨教,请你亮招罢!”

智愚不理孟三章,却转头对焦天雄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既然宝天寨不肯降顺蒙古国,说不得只好动武。不过贵寨一百多位兄弟在这里,我们只有师兄弟三人,如果打群架,肯定不公平。由某家说个法子,如果贵寨和墨门以为可行,我们就开始比试,可好?”

焦天雄问道:“什么法子?”

智愚道:“我们目前有三人,每人参加一场比赛,共有三场,贵山寨和墨门可以选出你们认为武功最好的三人参加比赛,三战两胜,你们以为如何?”

焦天雄道“三战两胜,当然不错,不知胜方要求败方做什么呢?”

智愚道:“败方当然要听命于胜方,否则比试还有什么意义?”

焦天雄哼了一声道:“你如果想让我们加入蒙古军队,快也休想!”

智愚怒道:“焦大王同意比试,却不肯承担战败之责,还算什么山寨领袖?既然如此,我看还是退位让贤,让敢承担之人担任大王的为好!”

焦天雄昂然道:“如果战败了,我焦天雄自刎以谢,大和尚以为可以么?”

智愚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焦大王的命当然主贵,不过,让焦大王自刎谢罪,却非我等所愿。既然焦大王不愿加入我大蒙古国军队,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

这样罢,我们退而求其次,如果贵方战败了,山寨军马要就地解散,军卒各回本乡,不得再行啸聚,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罢?”

焦天雄和曹头领对望了一眼,虽然明知对方有备而来,然而当前形势所致,也别无选择,只好道:“好,一言为定,我们如果战败了,确实无颜在宝天寨再呆下去。不过,如果大和尚一方战败了呢?”

智愚断然道:“任凭处置,焦大王以为如何?”

焦天雄见智愚似乎胸有成竹,有恃无恐,心中十分气恼,咬了咬牙,一拍掌道:“好极了,就这样定了!你们谁第一场?”

台下红脸和尚喊道:“师弟,我来打第一场。”

智愚应道:“也好,智嗔师兄,就由你来打第一场。”

智嗔对身边满面病容的和尚道:“智贪师弟,你为我助阵,我去了。”

智贪点点头。

智嗔一摆衣袖,身形晃动,向台前跃。

就在半空之中,突然一道黑影犹如闪电般冲下,向智嗔拍出一掌,

智嗔人在空中,只好被迫拍出一掌迎。

那道黑影一掌已经拍出一半,却陡然收回,半空中转了一个圈,顺势而下,手掌向智嗔肋下袭来。

智嗔借助向高跃的冲力,扭动身形使了一个鹞子翻身,黑影的掌风掠过智嗔的僧袍,智嗔已经冲了高台。

那条黑影毫不减速,向着台下的智贪冲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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