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缓了一缓,智嗔躲开梁有宅致命一击,从容跳了起来,并不前继续攻击,却站在一旁呵呵冷笑。
郭破虏没有想到智嗔和杨琏贞一样,都会用小灰鼠伤人,再看梁有宅时,只见他已经瘫倒在地,不知死活,他被咬中喉咙,显然比武氏两位师兄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郭破虏怒气填膺,戟指智嗔喝道:“贼和尚,暗算伤人,算什么好汉?快点把解药拿出来!”
焦天雄也喝道:“大和尚,我们说好了,以功夫论高低,三场定胜负,可没有让你用暗器,用毒物伤人罢?你怎能如此卑鄙,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智嗔笑道:“可是,你们也没有说比试时不能用暗器、不能用毒物呀?难道在江湖遇到了敌人,暗器和毒物就不是功夫,就不能伤人了么?”
焦天雄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只能暗怪刚开始决定双方比试时,没有将比试的条件详细说明了。
嵩山宗王长老早已一跃而起,跳高台,俯身查看梁有宅伤势,发现梁有宅脖子淤黑一片,黑气顺势扩散,嘴巴两腮也已黑紫,双眼外翻,嘴巴张开,已然出气多入气少,气若游丝,性命难保。
王长老须眉皆张,跳起身来,对着智嗔喝道:“快将解药拿来!”
智嗔毫不慌张,气定神闲地一笑:“比武分胜负,对决有生死,他被我的小灰鼠咬中,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还能责怪别人么?想要解药,除非你们胜了我方两阵再说。”
郭破虏心中一动:这秃驴有解药,那可太好了。
王长老一捋银髯,对着智嗔大声道:“好呀,让我来领教大和尚毒物的厉害!”
智愚在旁闪身出来道:“慢着!”
王长老道:“怎么了?”
智愚道:“刚才已经说好了,比武三场两胜,双方各出三人。既然第一阵是我师兄出马,第二阵自然应该换人了,贫僧不才,愿意和老先生过几招!”
王长老道:“既然如此,王某奉陪!”晃动双掌,就要攻。
智嗔见状,跳下台去。
郭破虏在旁暗忖,看刚才智嗔和梁长老交手的情况,智嗔的功夫比起杨琏贞颇有不如,这三个和尚既然是杨琏迦的弟子,水平应该相差不远。自身虽然不是杨琏贞的对手,但料来也不会败给这三个和尚。
三个和尚所仰仗的不过是小灰鼠太过厉害,无人能挡罢了。整个现场估计也无人拥有大姐夫耶律齐将三只小灰鼠玩弄于手掌之中的刚柔相济的功夫,所以和三个和尚拼斗,一旦他们使出小灰鼠,己方非再败不可。幸好自身穿有软猬甲,为何不主动出马一试呢!
想到这里,他前一步,拦住了王长老道:“王长老,杀鸡焉用牛刀,请你且在旁观战,让我来会会这个和尚!”
王长老见拦住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少年,正是刚才甩飞镖击落智愚暗器的人,知道这少年来历不凡,肯定不是山寨的普通喽兵。
他疑惑地望了望郭破虏,又望向一旁的焦天雄。
焦天雄也是一脸疑惑,想不起山寨中还有这样一号人物,而且如此年少,正要开口问询,郭破虏对着他一笑,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点破,开口道:“大王,小的别的不会,自小就喜欢对付猫儿狗儿的,像什么蟑螂、老鼠之类的,更加没有看在眼里,必定要把它们捏扁了,揉碎了才罢。请大王容许小的打这一阵,长长我们山寨的威风!”
焦天雄会意,心道,看这小子刚才击落飞锥的手法,显然是名家子弟,不知何以会在我的山寨之中,既然他愿意出头打这一阵,又显得这么自信,说不定真有什么法儿也未可知,不如让他尝试一下再说。如果战败了,再细究他的来历,如果证明他不是山寨之人,倒可以赖一赖,这一仗也算不得我们输了。
想到这里,焦天雄道:“既然如此,你要小心了!”
郭破虏躬身施礼:“小的明白!”
他转过身对智愚抱了抱拳,说道:“大和尚,这一仗由我来和你过招,请罢!”
台下众头目坐在那里,狐疑地望着台,他们见郭破虏一身喽兵服装,彼此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他是谁的部下,不由得回头再去看向坐在最后的刘整。
刘整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对众头目的目光视若不见,只是眼睛盯着台的动静,显得十分沉着。
刘整知道郭破虏是郭靖之子,真正的名门之后,正要好好见识见识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的功夫,倒不担心郭破虏会遇到什么危险。
在座有一名山寨头目参与了昨天下山抢劫,刚才还派人到石屋带人,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差点“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赶紧捂住了嘴巴,心道:“这两人现在在帮助我们,对我们有利,千万别让这三个贼和尚看出破绽来!”
智愚不相信一个小小少年能有多大本事,以为他刚才击落自己的飞锥不过是碰巧罢了。于是,他望向台下,大声喊道:“如果我们紫云寺再胜一场,那你们可要遵守诺言,服从我们的安排,就地解散。焦大王,你说对是不对?”
焦天雄道:“不错,只要我们山寨之人再输一场,便算我们再这场比试中败了。”他故意将山寨之人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准备马抵赖时使用。
刚才那名看清郭破虏来历的头目望着焦天雄,不由会心地一笑。
智愚哪里会想到焦天雄还留有这么一着后手,从身摸出一根丈余软鞭,喝道:“既然如此,小子,你出手罢!”
郭破虏自幼跟随父亲郭靖学习韩宝驹的金龙鞭法,早有所成,见智愚使一条软鞭,心中更是操了几分胜算。他抽出身佩剑,左手捻了一个剑诀,右手长剑斜引道:“我尊你是杨琏迦师父的弟子,请你先出招罢!”
智愚一愣:“小兄弟,你认识家师?”语气已经客气了许多。
郭破虏道:“并非认识,只是奉人之托,正好有事要面见尊师,所以你我今日也算有缘分,让你一招!”
智愚道:“不知小兄弟找家师有何要事?”
郭破虏不愿和他多费口舌,道:“此事要面呈尊师,不必多问,请罢!”
智愚仿佛猜知了何事,道:“既然如此,那贫僧就不客气了。”
软鞭啪地在空中抖了一下,犹如一条游龙向着郭破虏身盘旋而去。
郭破虏长剑一扬,横斫软鞭。
众人耳中听到“当”的一声脆响,才知软鞭乃是金丝做成,无比坚韧。那软鞭被长剑一格,在智愚内力带动下,鞭梢立刻折返过来,击向郭破虏后背。
郭破虏一招之内,已经察觉对方功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间,信心大增,仿佛背后长有眼睛一般,身子一躬,躲开鞭梢,双腿发力,整个身体犹如一支利箭,手中长剑直向智愚刺去。
智愚一见来势甚猛,急忙向左晃动身形躲过,左手顺势拍出一掌,向着郭破虏脑袋狠力拍来。
郭破虏感到劲风扑面,立刻发掌相迎,只听“啪”的一声响,他身在空中,没有受力,身子立刻被击得翻滚出去,郭破虏临危不乱,在空中一个侧翻,稳稳落在高台里侧。
智愚抖动手中软鞭,如蟒蛇出洞,立刻矫矢而,袭向郭破虏左面门。
焦天雄、曹头领见台空间有限,随时可能被软鞭波及,早已抬着梁有宅跳下台去,空荡荡的高台只有郭破虏和智愚两人。
郭破虏瞥眼发现软鞭鞭头虽然有充满尖刺的金球,但其他部位却没有倒勾之类的东西,于是趁软鞭鞭梢袭近之时,突然伸出左手手掌,抓住了靠近鞭梢的地方,只有鞭梢的金球在他手侧滴溜溜打转。
智愚一见软鞭被敌人抓住,立刻催动内力,运力去夺。
郭破虏左手夺鞭,右手长剑立刻向智愚胸前刺到,这一剑去势凌厉,即使不能刺中智愚,也非要让智愚手中软鞭脱手不可。
智愚心中焦躁,心道,这次我们兄弟三人在师父面前打下了包票,要将宝天寨夺了下来,谁料日前所刺探的情报有误,宝天寨并非不堪一击,而是卧虎藏龙,今日竟然连遇高手,和这么一个普通少年甫一交手,便处于被动。
他眼看长剑袭至,陡地凌空而起,离地丈余,躲过当胸一击的同时,双足连环踹出,踢向郭破虏前胸。
郭破虏矮身侧步,躲过连环双腿,顺势回身挥剑,径斩智愚双腿。
智愚人在半空,无法接力,又兼软鞭仍然在郭破虏手中握着,已然败相显露。
好一个智愚和尚,危急之中,在半空之中,一抖手中软鞭,挡住郭破虏来剑,飘然落地。
郭破虏哪里容他喘息,运力拉拽软鞭,同时再次挥剑刺出。
智愚如果不松手,前胸非被刺个透明窟窿不可。无奈,只好松开鞭把,侧身躲开长剑。
众人眼见智愚即将告负,都不禁鼓掌叫好。
就在这时,智愚突然趁郭破虏长剑招数用老之时,陡然飞身欺,要贴近郭破虏,和他展开肉搏,让他手中的长剑和软鞭都失去功效。
郭破虏哪里容他得逞,突然朝后一仰,使出连环鸳鸯腿,向着智愚扑来的方向飞踹,定要迫使智愚后退。
智愚无奈,只好双腿在空中虚踢一番,让身体借力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避开敌人双腿。同时他伸手向腰中摸出一物,向着郭破虏投去。
只见郭破虏突然抛去兵刃,双手扯开衣袍,顺势将衣襟拉紧,似乎想将那物裹在怀内,双臂刚刚抱紧,众人便听他发出“啊呀”的一声惨叫,倒在了地。
刘整在后台见郭破虏稳操胜券,并没有急着出面,突然见到变故发生在顷刻之间,惊叫一声,纵身而起,向着前台飞奔,却哪里还来得及?
智愚阴恻恻地怪笑两声,终究担心自己抛出的物事安全,想要收将回来,探身来看郭破虏情形。
刚近得郭破虏身前,陡然一道寒光扑面而来,智愚哪里还来得及躲避,一支毒蒺藜正刺中他的颈嗓咽喉,大叫一声,扑地而死。
郭破虏仰仗身穿有软猬甲,骗得智愚投出小灰鼠,赶紧扯开衣襟将小灰鼠裹在怀中。当小灰鼠运力去咬破他衣物,啃啮他的皮肤时,正咬在软猬甲。
郭破虏搂紧小灰鼠,趁着小灰鼠负疼之际,不容小灰鼠在身乱窜,两只胳膊一运力,已经将小灰鼠挟死在怀中。
然后,他假装倒地中毒,从衣囊中随手掏出一枚毒蒺藜,只等智愚来攻。
智愚不知道郭破虏乃是名门之后,更不可能知道他身穿有软猬甲,又自负小灰鼠的毒性,毫无防备地前探看情况,正好被一蒺藜打中,当场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