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怎么不说?”
赵隶皱眉询问。
陈七却摇头道:“也是刚刚想到。卢家公子的身份,选错了。”
“他们真不会信?”
“其实也说不好……”
陈七有些说不准,“您说话姿态,到是十足的公子模样,言辞也处处暗示,只是这身份,怎么看都觉得怪。太不合理……”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一个能让卢家公子合理出现在这收粮的理由,就能圆过去?”
“这……”
“都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
次日晌午,果如陈七所讲,再不见任何一点动静。
至于粮仓,更是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还真拿了钱不做事。”
赵隶站在临街窗前,看着街上行人来往,面无表情。
“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七嘴里咬着梅子,眯眼道:“他们现在一定在等你过去分说。要不要去?”
“为何不去?若是不去,岂不真成了假冒的卢公子?”
赵隶冷冷一笑看向吕泰,“出京带来的鹰羽,都来了吧?”
“皆已至城中。”
“佩刀,随我去醉风楼。”
“喏!”
楼下街前,鹰羽汇聚。
赵隶一身白衫,就这么领着人大摇大摆的走向了醉风楼。
“何人聚众?”
路上有捕快色厉内荏的询问。
却见吕泰一个眼神,当即就有人上前将其‘请’开。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就来到了醉风楼前。
似乎是早得到了消息,面前竟是大门紧闭,不见一个人。
“破门,把里头的东西都给砸了。”
闻此,陈七皱眉道:“如此是不是有些过了?”
“刚刚好。”
冷冷一笑,吕泰一众不再迟疑,贴身撞门,进去之后开始大肆打砸。
叫嚷哭嚎声响了好一会。
赵隶这才迈步走进去。
入目便是一地狼藉,吕泰则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当中。
径直坐下,赵隶抬眼一扫,就瞧见了曹宗正搂着昨夜的王氏,出现在二楼。
只见他瞥了眼四下满满当当的汉子,笑道:“什么事啊,惹得公子如此大的气性?非要砸了我这醉风楼?这下不赔个两万两,怕是不行的。”
他是故意提的两万两。
赵隶看着他,冷笑道:“腿打断再说。”
“是,公子!”
左右近下鹰羽当即一应,扭身就欲上前。
“等等!”
曹宗连忙开口,一脸震惊的看向赵隶。
昨日他回府跟他爹说了此事,谁知他爹听完就说了句,这卢公子是假的。
毕竟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名门世家要粮食,出来办事的也不该是自家公子。没这个道理。
接下来,他便指使王氏去寻赵隶,想着再试探试探,看看这是哪路神仙,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没曾想,竟然直接拿回来五千两。
这可勾起了他的贪念。
他猜到这所谓的‘卢公子’会来寻他,可没想到这么果决,直接带这么多护卫过来,还上来就要打断他的腿。
这做派,又让他有点吃不准了。
“你不是河东卢家公子吧。”
曹宗眯眼道:“我也不管你是何打算,又是那路来的朋友,奉劝一句,朗州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这些钱就当个教训,今日之内,离开朗州城!”
说罢,街外传来一阵重踏之声,似是无数人正将醉风楼给围起来。
见此,曹宗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笑意,“权当是舍财保命了,要不然我怕你……”
依旧坐在当中,赵隶盯着他怀中的王氏,阴冷道:“昨夜我说过一句话,没人敢拿了我的钱不办事。算计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来人呐,将这男女双腿打断,把在男的挂在楼外,让他爹来见我。”
这时候还敢如此?莫非真是……
眼看近下护卫要上前,曹宗张口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身影,“呵呵,什么事啊,惹得这位公子如此大的气性?”
闻声看去,只见来人约莫四五十,一副养尊处优的老爷模样。
吕泰弯身在赵隶一侧耳语,“朗州刺史,曹中行。”
“爹,这小子刚刚……”
“住嘴。”
淡淡说了一句,曹中行也不在乎满楼的护卫,笑眯眯道:“这位自称是河东卢家的公子该知道一句话才对,强龙不压地头蛇。便是河东卢家,也不该如此横行无忌。”
攥了攥拳头,赵隶起身有些不情愿的拱拱手,权当见礼。
“我曹家小门小户,自然比不得卢家这般六朝高门,至多也就到了老夫这一代,当了一地刺史。”
曹中行打量着他,“可即是如此,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欺负的。更何况,河东卢家的贵子,不该出现在朗州,更不该做甚收粮的差事。对吗?”
“我卢家的事,该不该的用曹大人指点?”
赵隶不见丝毫惧意,冷冷道:“我出来为何,难道还需要跟你禀报?”
曹中行眉头微皱,暗下细心看了看四周护卫,竟发现全不似寻常护卫,且无一面有异样,皆是神态自若,甚至有些还带着不屑傲气。
若非高门世家,谁能养出来这般护卫?
“敢问公子,可有凭证?”
“本公子出来办事,要何凭证?”
见他回答的不客气,曹中行倒也不恼,迟疑片刻后道:“此地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卖老夫一份薄面,去旁处酒楼坐坐?”
“公子,何须跟他们虚与委蛇?”
吕泰气愤道:“便是在长安时,也没人敢给公子这般难堪,不若修书一封,请老爷定夺?这人隐瞒灾情不报,便是大罪。请吏部彻查,调一队鹰羽来此,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还敢难为公子。”
闻此,曹中行顿时心头一惊。
赵隶却是皱眉摇摇头,“莫忘了我们还有大事要做,若是那般恐……”
说着看向曹中行,“本公子不管其他,赔我五万两银子,此事就此揭过。本公子也没那个闲情与你在这扯话。”
五万两?
真敢开牙。
想着他刚刚的话,曹中行竟是也摸不准了。
或许真是卢家的公子,来这收粮只是顺带,或许还要办其他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