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跟你那老相好走?”萨仁雅见包元乾浑身湿漉漉地回屋,嬉笑道。
包元乾摆摆手,“给你闲的,我要真走了,你不得跳脚?”
“哼...”萨仁雅不服哼道。
“你吃鸡蛋吗?”包元乾问道,他正要去煮两个蛋。
见萨仁雅点头,正准备入灶房呢,却见门外又来一人。
不是别人,正是高大哥,包元乾赶忙让萨仁雅入屋。
他放下鸡蛋,也不打伞迎去,反正都湿透了也无所谓。
“高大哥,有事儿?”包元乾心道高大哥刚九死一生归来,应该是离不开家里的。
高大哥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裹,里间发出金属声响,“大包,你嫂子都跟我说了,这两个月我家中都亏有你照料,不然...哎,这恩情我高守正铭记于心。”
包元乾听到那声音便知道是什么了,连忙道:“高大哥,这趟关外是你带我们兄弟二人出去的,于情于理这份钱都该用在你家里。”
高守正将包裹递还,“大包,治病家用共花掉了十三四两,我立个字据,日后慢慢还你。”
包元乾双手推脱,“高大哥见外了,若不是你领着兄弟们前往,这钱我也拿不到,你且收下吧。”
高守正却板脸道:“我让你收着,你便收着,如今我回来了家中也不消这些银子,收好!”
见包元乾有些犹豫,便又道:“莫不是你做了这总旗,便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包元乾见话至此,心道自己这总旗缺还是顶的高大哥的,心中一叹。
也不好再拒绝便道:“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不过那字据就不立了,否则我说什么也不收这银子。”
高守正虬髯沧桑的脸一丝歉意闪过,旋即点点头。
包元乾心中纳闷,他认识高大哥多年,高大哥为人虽然正,但是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平日里兄弟们有些孝敬,他也不见外的收下。
可是如今这八十多两银子,怎么说还回来便还回来的,不像是他作风,难不成那马匪还有改造人性的奇效?
高守正眼神往后一看,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
“高大哥在看甚?”他也扭头看去,却见出了家门外,空空如也。
此时天空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银龙窜出乌云,震的天空一亮!
高守正随即摇摇头道:“大包,你如今荣升总旗。今日晚间便由我做东,叫上刘三刀几人,让他们几个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包元乾心中怪异,但还是说道:“高大哥见外了,你们几人九死一生回来,说道吃喝也该我来为高大哥摆桌接风席。”
高守正摆手坚持道:“那便这般说好了,我们在居延坊等你们兄弟二人。”
包元乾送走高大哥,心中感慨万千,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入屋却看到了躲在门檐下的萨仁雅,萨仁雅问道:“今晚我也想去。”
包元乾指了指屋外,无奈道:“知道为什么送你去衙门吗?躲就是躲的这几人,你还主动送上门去...”
.........
晚间,居延坊
一间上等文雅的包间中,一阵阵粗鲁的言语传出,与这斯文之地格格不入。
七人围着一张大桌,上面全是些好肉好菜,冒着腾腾热气。
包元乾端坐其中,却察觉到一些异样。
高大哥一群人,精神振奋,皆是一副死里逃生的庆幸,话语极多与以往并无区别,粗言秽语,不绝于耳。
只是...这桌上的菜,却几乎是弟弟包布同在吃。
众人推杯换盏,桌上的菜却一点没少,是没胃口吗?
恐怕关外流落的日子吃不到这些菜的十分之一吧....
“大包,往日...是我刘三刀鲁莽了,这杯酒算我赔罪了!”
刘三刀那刀疤凶脸起身,当即见底,赔罪一笑。
一旁的虎爷搡了他一把道:“没大没小,叫包总旗。今日能比往日?一口一个大包大包,是你个大头兵能叫的?”
要按刘三刀以往的脾气,早就跟他翻脸了,只是如今却是尴尬一笑道:“阿虎说的不错,是我唐突了,包总旗,包总旗!我再罚一杯!”
他说罢又是一杯下肚,姿态谦卑与以往的那股子痞气完全不同。
包元乾轻叹一声,这些人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升了总旗,便这般谦卑?
高守正起身,对着包元乾敬了一杯,包元乾自然不会托大稳坐,二人互饮一杯。
高守正叹了口气,看着满桌酒菜,笑道:“我说什么?大包这叫做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就积功做了总旗。”
他话锋一转又道,“对了大包,你这总旗是如何提升的?莫不是你真的死里逃生将那北元公主给劫回来了?!”
包元乾精光一闪,垂着头嘬了口酒,“高大哥说笑了,不过是军功使然。”
刘三刀道:“不会吧?咱们这卫指挥衙门什么鸟德行,我们自然明白,若是不立些大功怎会连升两级?”
阿虎在旁边不耐烦道:“刘三刀当初包总旗就说带回来,你还煽风点火说带回来了也没用,如今急眼了吧?早干啥去了?”
刘三刀瘪瘪嘴,一脸和善,“包总旗,你要是真有功劳,可不能忘了咱们一起出关的老兄们啊,这次出关高老大官儿也丢了,咱几个也没捞到什么,只盼着去那关外挖点财宝出来回本。”
包元乾看着这几个一唱一和的人,也不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说是不是啊,小包。”
包布同在一旁狼吞虎咽着,对几人的话语,也只是支支吾吾吃的菜。
他在来之前便被包元乾提醒过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包元乾看着这一改前非的刘三刀,往日有多恶劣,今日便有多良善。
几人吃喝了一个时辰,酒过三巡之后一人肚痛离去,其余人等不到人,方才各自撑伞离去。
........
睡到半夜,雨势转小,包元乾这一晚做了许多梦,很不踏实。
“抓贼!”只听得屋外一声喊,那是张骡的声音,他警觉地翻身而起。
外间燃起十几处光源,卢刚锋等人应声而出。他长身出门,见众人四处寻人。
“包总旗,方才有几个黑衣人在房顶走动,被我发现了。”张骡揉了揉眼睛,“我看地很清楚,错不了!”
包元乾看着四周雨雾朦朦,皱眉道:“不管错不错,关口是打草惊蛇了,来人怕是只为了虚晃一枪,便把我们虚实给探了个底朝天。”
“什么?”
包元乾看着紧张的张骡,轻叹一声,心道这张骡怎得这般冒失,自己三令五申若是发现贼人,不要惊呼,暗自拿下即可。
如今这嗓子一喊,暗桩部署全露,他见此处虚实暴露,这萨仁雅也不能久住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