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廷对于吏部侍郎魏希柏的父亲魏阁的案子暂时搁置台前,因为落水重病的陛下被送往了距离京城不远的郊外山上。
也就是纯阳观旧址如今的五脏观之中养病,而随同的还有九千岁魏忠贤。
而失去了魏忠贤的钳制,朝中的一些东林党人也心起他念了。
信王代理朝政,奈何在朝中他如同一尊佛像一样,任由魏广微以及顾秉谦两人摄理朝政。
朝中的东林党无不痛心疾首,觉得大势已去。
……
沈巍自从在陈府落住后,他的身份比起府中的护院也没有任何差别。
就是全当是有些拳脚的武林中人,花一份俸禄供养着。
因为当日那刑部尚书陈颌在见识了五脏观道童展示的手段后,也想让沈巍露一手瞧瞧。
可一番下来,也不过是武艺高于常人而已没有那种神仙手段,好奇心也慢慢冷却了下来。
随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府中供奉的职位,眼看着依靠这陈府靠近五脏观无果他决心试着自己潜入进去瞧瞧。
五脏观外五里之外都有重兵驻守,锦衣卫和东厂大档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
田尔耕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则是亲自在五脏观山下听命调宣,用他的话就是想要亲自护卫义父与陛下的安全。
沈巍在远远处观望了一眼,便知道没有办法硬闯进去。
虽说以他的实力,即使外面有近千名守卫且都实力不错,杀进去绝非难事。
可闹出的动静就未免太大了,到时候这个京城被他搅弄一番后也再无他的容身之地了。
这样反而不美,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所以在观望了下就离去了。
在京郊有一处早已经破落许久的山神庙,这里曾经也曾经香火旺盛过。
可那也是前元时的事情了,可随着元末烽烟四起,那些百姓和元大都的达官显贵们想得都是如何收敛财物。
久而久之,这里也逐渐没落了,这里山势起伏没有什么开发的必要,加上数百年的时间推移这里早已经杂草丛生。
就成了一处荒芜之地,可在这里却有几位道人将此地收拾干净整理出了一处寄居之所。
他们正是从纯阳观内逃出来的六名敬字辈的道士,原来在纯阳子神像后的密道拢共有两道。
就像太极两仪阴阳一样,有明也有暗处。
当初沈炼等人找到的正是一道明面上的暗道,两条暗道南辕北辙互不关联。
而这山神庙就是纯阳观的前身,当初山神庙香火断绝,庙内的庙祝在大都建立了纯阳观。
因为对故居的不舍,暗自修下了暗道只有每一代掌门人知晓。
而纯阳观掌门为了应对战争动乱出现的意外,于是在暗道内藏匿了许多可以贮存的粮食还有财物。
“敬宗师兄为何出去许久也未见回来?莫不是……”
一年纪稚嫩大约十三四岁,身着纯阳观的黄色道袍面带忧虑。
这些日子不可谓是不动荡不安,一下子经历了这么多事而前途未卜难免心生不安。
坐在山神像下的是一位木讷年轻人,与刚刚说话的少年一样身着道袍。
没有说话只是口中不断念诵着道经,而其他三人皆是低垂着头神色晦暗。
这种情势下,没有一个能够站出来主持大局的,这个团体的人心是散的。
敬宗与其他道士都不同,因为他是半路出家对于这城中十分熟络。
所以每次采购物资的活,都是交给他处理的。
可今日却迟迟没有回来,他们担心的也无非是两点。
第一若是敬宗身份被发现,受不住锦衣卫诏狱的刑罚将他们供出来他们就有身死的危险。
第二若是敬宗主动向朝廷提供他们的线索,他们同样都有危险。
可是唯一一个可以主持大事的,此刻却如那山神像一样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毕竟在纯阳观敬字辈只有十人,除去在锦衣卫围堵时主动离去的四人还有他们六人。
可因为敬宗是半路出家,进宗门的缘故处处受同辈欺压对他呼来喝去。
即使落难山神庙,也是如此在山上一般无二。
今年二十六岁的敬宗,他一身粗制的深灰色布衣,五官方正看起来老实敦厚。
和往常一样,因为忍受不了山中贮存的食物,他们打起了到城中购买食物的念头。
他手上只有二十两银子,他在酒楼碰上了一个熟人。
在未入观之前他是来自横林沈家,天启四年沈家虽然逐渐没落,可也算是有些余财。
奈何被留守太监所盯上,为了敛财将目光投向了没有身份背景的沈家。
而作为嫡系的他去了京城,本想去投靠沈巍一家。
可那时恰好得到沈巍身死的消息,只有一个幼弟沈崇。
从他入纯阳观后,两人都一直都有往来。
今日和往常一样,来全客楼打包一些吃食给带回去。
可没有想到恰好碰到了来酒楼的沈崇和一群好友,比兄长小上六岁的沈崇今年参加科举。
他的天分一般,只能说得上一句勤奋用功。
两人碰面,沈崇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自小兄长离世被锦衣卫关照到大的他倒与其他人不一样作为读书人对锦衣卫视之为敌。
他没有揭穿身份,而是说了一句兄长小心。
看着沈崇离去的背影,他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自从沈家破落后他对于魏忠贤没有任何好感,觉得沈家落得的今日全是因为魏忠贤权势滔天。
所以那些太监才会如此跋扈,在纯阳观覆灭时宁愿没有尊严的受同门驱使也不愿投敌。
可看着年轻朝气的沈崇,这个将自己视若兄长,他又何尝不将他当作嫡亲弟弟一样看待。
他明白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被发现了,沈崇难免会受到牵连。
对于纯阳观他并没有多少情感,出卖他们心中也生不出丝毫负罪感。
所以他决心想朝廷坦白交代纯阳观余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