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能一样吗？？”

张万急得整个人手舞足蹈起来，脸涨得通红。

就连一旁的愚者妹妹，也朝自己投来了担忧的目光。

“没事的，经过了把你救回来的那次尝试，我已经基本确定，只要他们一个一个来，我是能够迅速把这些污染解决掉的。”

高泽见他们仍然面带犹豫，想了想，又有些试探般问道，

“要不，再把刚刚那个被你砍头的那个人抓回来试试？”

张万：“…”

“要不然也没别的方法了。”高泽试图用事实说服他们。

“但、但这也太乱来了…暴食哥，你救过我的命，我可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呀！”张万拉住了高泽的手臂，苦口婆心道，“暴食哥，你确实牛，但对手是整座城市啊。”

“除非你立刻提升了自己的能力，或者变得特别耐污染，不然也太……”

就在这时，三道光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朝他们三人射来。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同时在他们脑内响了起来，

“1739号、1086号、1485号造梦师，对应升华因素【月蚀】注射完毕。”

“对梦魇侵蚀抗性提升，对梦境负面氛围抗性提升，每人获得【月蚀】效果。”

“ps：【月蚀】效果，对情绪掌控力加强，各自能力在本次梦境中获得小幅度提升。”

高泽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看着两人开心道：“这下，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早不来晚不来，可真会是会挑时候啊…”张万耸拉着肩，想要再挣扎一下，最终在高泽的目光下败下阵来。他看着高泽道，无奈道，“可整个城市这么多人，你难道要一个一个去找吗？”

高泽骄傲地拍了拍身旁那位淡绿色连衣裙女孩的肩，说道：“我们不是还有愚者妹妹嘛！”

愚者朝高泽吧砸吧砸地眨着眼睛，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

高泽看向了愚者，轻声问道：“愚者妹妹，从你之前置换落下的雨水和置换掉张万的不安来看，你的「置换」权能应该没什么特别限制吧？比如说必须知道置换双方的具体位置才能置换之类的？”

愚者想了想，应到：“没有那种限制，但是如果置换的双方对象没有特别指定某个个体的话，就会按由近到远的顺序来置换符合置换条件的个体。”

高泽点点头，说道：

“这样的话，就只要把置换的一个设定为‘高泽内心的正常情绪’，另一方设定为‘这个世界居民内心的不安’，我们不用移动，就可以直接由近到远清理这些居民的内心了。”

“我靠，好牛……”

张万一时竟不知是该佩服愚者的能力还是该佩服高泽的脑洞。

“高泽哥哥真的没问题吗…？”愚者用手搓着自己的裙摆，有些担心地道。

“高泽哥哥我啊，可是很强的。”高泽拍了拍她的脑袋，宽慰道。然后他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神色也变得严肃：

“开始吧。”

愚者深呼吸了一下，闭上双眼。世界在这一刻趋于寂静，耳边只有沙沙的雨声。高泽能明显地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愚者的体内盘旋，翻涌，然后如波纹般向外扩去，一点一点地覆盖住整座城市。

“来了。”

一股异常的感觉刚在高泽的心里露头，他便迅速而果断地调出了吞噬的力量，将它们扼杀在萌芽中。

紧接着，他们看见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路人突然停住了脚步，朝他们投来了有些异样的眼神。

但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原地呆滞着，仿佛掉线了一般。脸上的悲伤逐渐褪去，整个人的身形也变得黯淡、模糊起来。倒是他手中的黑伞开始不断地发颤，有白色从伞的中心向外部蔓延。

当那把伞完全蜕变为白色时，伞下的人影也在彼时彻底消失，“哒”的一声轻响，撑开的白伞掉在了地上，沾染到不少的水污。

“消失了？！”张万眼里不知是惊讶还是惊恐。

“消失了。”高泽重复了一边张万的话语，像是在肯定，“他们和你不一样。你只是彩色之外蒙了层黑，把黑色拿走了，你就变回了你；而他们本来就只是纯粹的黑色，再把黑色拿走，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张万微愣地点点头，然后后知后觉地看向高泽，紧张问道：“怎么样？能承受住吗？”

“没问题。”高泽苦笑了一下，“继续吧。”

嗡……

「置换」的力量在雨幕中继续涌动，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变淡，消失，在沙沙的雨声中，一把又一把的白伞掉在地上。

以三人为中心，一抹又一抹亮白色出现在这个城市灰色的色调中，并不断往城市的边缘扩散，好像一朵朵绽放的白花。

收割不安的过程，也便是逐步摧毁这个世界逻辑核心的过程。

“呜……”

雨变得越来越大，空气逐渐扭曲起来，雨幕间回荡起无力的悲鸣。

作为这个世界运行基础的不安正在消失，这座城市也逐渐发现了异常，隐藏于其后的梦魇开始通过它对这座城市的影响力，驱动它进行最后的挣扎。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耳边响起了鞋子快速踩在地面上起此彼伏的声音。

急促。杂乱。而且越来越响。

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高泽让愚者中断了置换，召唤出黑触，警觉地看向周围，张万也握紧光剑，摆好了作战姿势，就连愚者妹妹也握紧了拳头，在空气中拼命比划着。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

在不断逼近的声音中，一堆又一堆身着黑色西装手里撑着黑伞的人从周围房屋的间隙中涌了出来，如铁桶般将三人死死围住。

他们全都是这个城市的居民。他们每个人都面带悲伤，不断向前靠近。

在包围圈缩小到一定范围，他们全都齐齐停了下来，收起了手中的伞。大雨将他们淋得湿透，雨水划过他们的脸颊。

“他们这是…要动武力吗？”高泽用黑触瞄准着雨中黑压压的人群。这些家伙杀不死，所以他不打算在这里跟他们硬耗。

愚者能够进行空间置换，找个机会让她带着自己和张万瞬移出去就行了。

“挨近点。”高泽小声说道。

三个人背对背逐渐向后退去，身体靠在了一起，高泽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愚者的手掌：“愚者妹妹，我数三二一，你就把我们置换出去。”

愚者用力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面前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挤了出来。

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长得很漂亮，散开的秀丽长发被雨水浸湿，无力地搭着。她的眼神满是悲伤，身上同样穿着黑色西装，手中一把收起的黑伞静静垂下，伞尖点地。

她看起来和周围的居民没什么不同。但高泽微愣几秒，感觉心脏猛地一沉，还是认出了她。

准确来说，是他们三人都认出了她。

但没有一个人出声。三人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颤动。

惨黄的圆月静静地注视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在死一般的沉默中，高泽犹豫良久，最先开了口。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女生，缓缓开口道：

“是你对吧……”

“…柳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