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李姜泰犀利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李载程。
李载程摸着腰间的玉,咽了咽口水,摆了摆手,“算了,我认便是了。”
“听这话的意思,你倒是不满得很呐?”李姜泰站起身来,朝李载程缓缓走去。
“腰间的玉,为何只剩了一块着火后院署戒严,有人看到一个女医官拿着你的另一半玉慌慌张张出了侧门,那人是谁”
李载程风轻云淡地看着李姜泰,“没谁啊,我怎么知道,总之火是我放的。”
“你要知道你是有龙凤之运的人怎么能和那些不干不净的烂桃花藕断丝连”李姜泰一声暴喝,吓得监察史茶杯都没有端起来。
“监察史”
“臣在。”
李姜泰一挥手,“太医院纵火一案,元凶就按李载程处理,把他带走我不想看见他”
“是丞相您什么时候想让少爷出来了,记得通报下官一声,臣定会妥善伺候。”
几个人带着李载程要走,李载程挣扎开,“不要拉我,我会走。”李载程看着李姜泰,“父亲大人,您刚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丞相的儿子,哪能和龙凤扯上关系就是有关系,我也不稀罕”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李载程脸上。李姜泰气急败坏,瞪着监察史,“还不带着人快滚”
监察史哆哆嗦嗦爬起来,带着李载程走了。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李姜泰坐下,喝了几口水,身后有人进来,帮李姜泰按揉着肩膀。
“大人,怎么就对那孩子这么狠心呢”
李姜泰一把推开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作为李载程和李秋雨的母亲,你是不合格的把优柔寡断的妇人心肠传给了他们,一个个不是红尘落寞就是一心要和自己的男人死都在一起我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膝下会有这么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丞相夫人跪坐在一旁,“善良不好吗他们还是个孩子”
“你见过敢和父亲对着干的孩子吗”
“可大人您把载程关在狱中不是办法啊。”
李姜泰顿了顿,眼神里谋算重重,“那小子容易坏事,放在牢里比较安全。”
卯时,太医院授业开始,金溪嬗在太医院门口,拦下一个小医童。
“公主殿下。”
金溪嬗看到四处没有人,蹲下身,急切地看着医童的眼睛,“昨日纵火的人,你们可抓到了”
医童点点头,“听说是监察史亲自抓来,刚才送进监管府了。”
金溪嬗皱起眉,“额,你知道被抓的人是谁吗”他有没有可能躲过一劫呢
医童想了想,“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人的底细,听说是个医官,家里也是做大官的,他家是什么来头来着将军府丞相府唉瞧我这脑子,那天听人说了一嘴,现在我也记不得了。反正事情一出,院里的医官都三缄其口,消息封锁得很厉害。”
金溪嬗听得失魂落魄,蹲在地上没了神采。“知道了,你去吧,不要和别人谈论起我来找你的事。”
“是。”
一边走回宫,金溪嬗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绣着“金达胜”三个字的手帕。听那医童说得,八成就是那日舍命救她的金达胜了。说来那个傻子真是,为何要再跳回火海去,不知受伤了吗
脚不听使唤地,金溪嬗停下脚来,定神一看大惊,竟然走到皇宫女眷的禁地监管府。
想起刚才那个医童的话,金溪嬗把手帕藏好,捏了捏拳头,说什么,都要进去看看他,虽然一旦被父皇发现
算了死就死吧
门口的侍卫看到金溪嬗,十分惊讶,纷纷行礼。“殿下来此有事吗”
金溪嬗靠近,“刚才,监察史是不是带进来一个纵火的医官”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确有此事。”
“放我进去见见他可以吗”
侍卫不敢抬头,“殿下,监牢重地,属下实在不敢让您进去”
“就一小会,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出来”
侍卫很犯难,“这”
“你们要是不放我进去,我就去告诉父皇,你们几个非礼我看你们的项上人头还保不保得住”
领头的侍卫也是没办法,“可以进去,不过顶多半柱香的时间。”
牢里暗无天日,黑黝黝一片,两边点着蜡烛,闪着微弱的光。金溪嬗跟着侍卫,一路向前,不远处侍卫停下来,向金溪嬗行礼便退下,金溪嬗向两侧监牢一看,看到了李载程,激动地跪下来。
李载程转头,看到了木栅栏外的金溪嬗,哭成了泪人。
“大人,您还一切都好吗对不起,都是我害了您”
李载程伸出手,正准备抹掉金溪嬗脸上花花的泪痕,却被金溪嬗双手握住,不得动弹。
“大人,您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救您出来就算搭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李载程看着金溪嬗哭得梨花带雨,手又紧紧被金溪嬗抱在胸前动弹不得,脸有些红,笑着安慰金溪嬗,“我没事啦,你不用这么担心我,过两日我会出去的。”
金溪嬗正准备说话,侍卫来通报,时间已经到了,金溪嬗不舍地放开李载程的手,“金达胜大人,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救您出去的”
说着金溪嬗便走了。
李载程有些懵,这女人怎么把自己当成了金达胜难不成哦,他一拍大腿,是那块手帕
他站起身来,超外面喊着,“喂我不叫金达胜,我是李载程啊喂”可惜没有人回应。想着刚才那宫女娇滴滴的羞涩模样,那种依赖的眼神,李载程咽了咽口水,确实是人间绝色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宫女竟然这般俊俏善良,此番出去后,定要将她娶回家里。他可不要做政治联姻的工具,他要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
金溪嬗出了监管局,边走边想,现在能救金达胜的只有哥哥了,让哥哥去向父皇求情,以哥哥的三寸不烂之舌,父皇一定会嫌烦然后放过金达胜。
一阵风跑进太子的寝宫。得知金皓陆被宣进了议事殿,金溪嬗不知道是怎样重要的事,陛下居然破天荒,把能说会道到有些烦人的哥哥宣召进殿。救金达胜的时机不能再等,金溪嬗朝议事殿一路小跑。
到了殿门口,正准备进去,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金溪嬗细细一听,是丞相大君李姜泰。
“陛下,小女秋雨对太子殿下仰慕已久,老臣实在难以招架,特来入宫求见陛下,还望陛下能成全小女的一片痴心。”
陛下没有回应,转头看向金皓陆,“这件事,还是要看这孩子自己的决定。”
金皓陆看着陛下,又看看李姜泰,“儿臣遵循父皇和大君的意思。”
“嗯,如此甚好,臣会择吉日为殿下和小女安排婚宴,老臣先退下了。”
陛下示意,“皓陆,去送送大君。”
“是。”
门吱呀一声开了,金溪嬗还没来得及走掉,便和金皓陆他们撞个正着。李姜泰看到金溪嬗腰间的玉,眼神立刻有些变化。
“这位是”李姜泰打量着金溪嬗。
“额,我来介绍,是公主殿下。”金皓陆笑着。
金溪嬗抱手作揖,“见过大君。”
“嗯,公主殿下果真生得倾国倾城的样貌,日后的驸马,一定是非常有福气了。”
李姜泰笑着,和金皓陆从金溪嬗身旁走过。路过金溪嬗时,瞥了眼她腰间的玉,眼神威厉。
他们走远了,看着金皓陆将李姜泰送出大殿,朝她走来,金溪嬗深深松了一口气。
那位丞相大君,今日第一次见,感觉就不是很友好的样子。
金溪嬗看了看腰间的玉,这是那日金达胜赠与他的,为何大君对这块玉,似乎是很在意
“什么时候来的”金皓陆一脸愁容。
“不偏不倚,恰巧听到你要成婚。”金溪嬗幸灾乐祸地笑着。
金皓陆狠狠刮了下金溪嬗的鼻子,“笑我干嘛,你不也一样,要和自己不爱的人成亲”
金溪嬗摸着鼻子,红了脸,“谁说我不喜欢了”
金皓陆睁大了眼睛,“哇你不是吧这么快就回心转意,真的喜欢上金达胜那家伙”
“哎呀说我干嘛,那个李秋雨,又是什么来头啊?”
“唉,”金皓陆深深叹了口气,“如你所听,是丞相大君的掌上明珠,还是金达胜的私定情人呢!”
金溪嬗激动起来,“什么她和金达胜”
金皓陆点点头,“是啊,他们很早就私定终身了,这回不是彻底搞砸了嘛,金达胜成了驸马爷,李秋雨成了太子妃,唉,造化弄人”
金溪嬗愣愣地,一声不吭,神智恍惚地朝自己的寝宫走去,不管身后的金皓陆如何说如何讲都不在搭理。
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
原来你们已经私定终身。
那你被关进监管府的事,还要我金溪嬗操什么心丞相大人的宝贝女儿,比我这个在宫里束手束脚的公主强了不知多少倍又能陪你骑马射箭,又能陪你散步看夕阳,甚至哪天高兴了,还能和你仗剑走天涯。
我我算什么
让你在天牢里自生自灭去吧!哼!等着你的女人去救你好了
李载程在监管府的半个月,监察史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生怕有所怠慢。经不住夫人没日没夜的软磨硬泡,李姜泰软了心,找人告诉监察史,李载程说话间便恢复了自由身和院史的官衔。
这天晚上,天空阴暗,万里无光。皓月不当空,彩云不知踪。李载程和金达胜叫上了整日闷在宫里的金皓陆,三人到了湖边凉亭,饮酒赋诗。
酒过三巡,三人都醉地七七八八。金皓陆举起酒瓶,“喂,我说,我们来对诗如何”
李载程躺在金达胜怀里,“你说,怎么对”
“每人用一句诗,来形容自己的近况,有三不提,一不提政治,二不提家事,三不提雄心壮志如何”
金达胜醉醺醺地,举起手,“我先来溪上有明月,皎皎不能拒。成亲本为乐,无奈为国君”
“不算不算,”金皓陆招招手,“你这诗里谈国事,不算”
“那殿下来一个”金达胜笑着。
“看我的心无杂念挂,本想落田园。戚戚夺人爱,难以见曦年。”
“好诗啊!”金达胜竖起大拇指。
“垃圾,”李载程一把打落金达胜的手,“达胜你这小子就知道奉承他,他自己说的不可谈雄心壮志,你的田园乐不是你的雄心吗切。”
“你行你来”
“嘿嘿,听我的”李载程从金达胜的怀里爬起来,“那日只一面,朝思暮也想。眼眸若星辰,浮香梦难忘。怎么样嗯还不是要我李大才子出马”
金达胜和金皓陆一人抓着李载程的一只胳膊,严刑拷问。“喂,你个臭小子,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
“哪有啊。”
“你刚才的诗里明明说有仰慕的人,说,是不是上次怡红院里见到的那个小财迷”
“不是她那个女人样貌可谓是人间绝色,三月桃花尤不及,五月雪梨少三分呐”
“哦”金皓陆和金达胜异口同声,“那个女人”
“哎哎哎,说说,那个女人,叫什么”
“我怎么知道”
几个人笑着,互相扶持着,在无人的大街上欢声笑语。
丞相府。兵部和户部的大员,带着几个官吏,在几个黑衣探子的掩护下,从侧门溜进。
“大君。”
李姜泰点头,几个人坐在案桌旁。
“人调得这怎么样了”
兵部大员低声说,“兵部所有人,已经悉数归顺于我们,城外有三万兵马可以随时入城,城内的死士召集了三百余人,随时准备逼宫。”
“嗯,办的不错。户部呢”
“国库存银已经清点完毕,各家各户的底细也查点无误,所有可能倒戈向皇帝的大员们,家眷已经全部被我们部署的人盯上,只要大君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准备挟持。”
李姜泰清了清嗓子,“金大钢最近有什么动作”
“禀大君,”兵部大员缓缓道来,“金大钢手上握有的六成兵士,不日前被调往江南赈灾,现在城中不到一百死士,都是些硬骨头,和金大钢一样,死都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不用管了,盯住那个老家伙,有什么异样及时来报。大举在即,不要让他坏事。”
“是。”
“臣有一事,不知是否该报。”监察史擦着脑袋上的汗珠子。李姜泰斜眼看着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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