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萧明感觉到周遭似乎有些不平静。
作为一个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的外科医生,多年的生活习惯,让他睡觉一直都很警醒。
他似乎听到了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慌乱的牲畜脚步声。
迷迷糊糊之中。
突然,一阵痛苦的嘶吼,把众人都惊醒了。
车夫和使奴率先抄起身边的斧头,便朝栓驴马的地方奔去。
萧明也慌忙抓起匕首一跃而起。
清冷的月色之下。
可以看到一盏盏,绿油油的眼睛,发出道道寒光。
萧明数了一下,那缓缓游动的眼睛竟然有八只之多,也就是来了四只野兽。
这把萧明给吓出一身冷汗,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心跳也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有狼。”车夫大声吼道。
也许是鸡汤的香味太浓烈,把狼给招来了。
又或是水边饮水的动物比较多,本就容易出现狼群。
再或者,以纤维性植物为主食的马和驴,会不停的排气,而狼的嗅觉异常发达,马屁驴屁的味道会暴露猎物所在的目标。
“我不会葬身此地吧?早知如此,就应该听从阿娘的话,在家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就好,考什么功名,到头来死了还没个全尸。”
卢照邻举着木棍,抖着双腿,喏喏的自言自语着。
“可惜我只会定蛇术,没学过定狼术,否则我必‘定’住这群蠢狼!”
张若怀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奇门异术,发现并没有与狼相关的技法,心中一阵失落。
那个年代不像现在,都是多多少少看过动物世界,或是一些关于狼的纪录片,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狼的习性与特征。
而他们,只能在老一辈的口口相传之下,经过一层层的添油加醋,或是轻描淡写的讲述,让每个人对狼的理解,都有着极大的偏差。
“众人莫慌,寻武器。”
车夫到底是行走江湖的人,看来是有一些经验。
于是,五人拿的拿斧头,持的持匕首,抓的抓木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进入战斗状态。
“各位尽可能搞出大的响动。”
萧明说罢,嘴里一边大吼一边敲击马车。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一起大吼和敲击。
狼群被这突然而起的喧哗吓了一跳,像是遇到了怪喊怪叫的野人,直接转头便跑。
众人见狼被吓退,悬着的心稍稍下坠。
然而,只是跑了十多米,狼群便停了下来。
八盏昏暗的灯泡远远的悬着空中,寒光比之前更冷。
独狼的战斗力并不可怕。
而狼群,却有着极强的耐心与耐力,又有着精密的团队配合作战能力。
它们会用耐心熬死对手,只要对方稍稍露出一点点破绽,它们便一哄而上,打你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们有五个持武器的成年人。
四只狼,属于家族型的小狼群,面对这种情况并不敢冒然出击。
但它们并不会轻易放弃这一马二驴,远远的杵在那,等待时机。
双方便陷入了僵持状态。
这是一场耐力的较量,考验的是谁先露出马脚,谁先抓住机会。
今晚这觉是没得睡了,众人背对着驴马,以攻守之势排布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狼群依然缓缓的踱着步,它们不断的变换着队形,不停的从不同的方向出没。
然而,不管这绿眼睛出现在何处,只要被众人发现,便会敲击木棍。
是给狼发出警告,表示:我看见你了,别藏了,赶紧滚回去重新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宿。
直到天刚开始蒙蒙亮,狼群见偷袭无望,才讪讪的退去。
没了黑夜的掩护,面对五人,它们已毫无胜算。
可见,狼在很多方面比人聪明,懂得三思:思危、思变、思退。
当形势已经不利的时候,不管前期耗费多少精力,该撤的时候,都会果断撤退,重新寻找新的机会获益远大于顽固对峙。
众人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直接瘫坐在地上。
“萧郎,我不行了,我的腿快断了。”神经紧绷的站了一晚上,卢二有气无力的说道。
“捡回一条小命,便是万幸。卢二,刚才没尿裤子吧?”萧明为了缓解下气氛,问道。
“裤子没尿,屁倒是憋了半宿。”卢二顺着答道。
“你是不是前半夜放屁了?定是你把狼给招来了。”萧明开玩笑道。
“你怎知道,晚上胡饼吃多了,又懒得下来屙屎,只好当屁给放了。”卢二说道。
“卢二,我们都被你害死了,往后再野外可不敢放屁了。”萧明一本正经的说。
“卢二,萧郎,无忧。我早已算过,此次渊深不测,水道弯曲,必定经历诸多曲折坎坷,但终将善终。”
张若怀刚才还慌慌张张的表示没学定狼术,现在便开始事后诸葛亮了。
~~
轮流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亮。
众人到河边简单梳洗,重整旗鼓,准备出发。
使奴把昨天的餐具清洗好,大家也各自收拾好行囊,继续赶路。
萧明拉着毛驴往官道上牵,却只觉得这毛驴似是哪里不对劲。
回头一看,只见这毛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像是哪里伤到了。
萧明赶紧上前检查一番。
“TMD,把老子的LV咬坏了。”
原来是毛驴的大腿被狼咬了一口,两排牙印之下,一块皮耷拉着被撕扯了下来。
相当于是左后轮爆胎了。
幸好昨晚发现及时,不然他的整个小毛驴都要报废了。
萧明赶紧用金疮药给驴子敷上,再用布条绑好,算是临时修补一下。
“便宜你这驴子了,这药本是给人用的。”萧明对着驴说道。
驴子瞅了他一眼,并没有表示感谢,便继续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