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张睿说司机老李大脑右侧顶叶长了个瘤,不把车停下,车子就会冲下山坡。大家都觉得张睿在胡说,可最后,事情却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发生了。后来,他们把老李的尸体带回去检查过,竟发现他大脑右侧顶叶真的长了个瘤。他和吕护士看了报告后,都惊得说不出话。
她不仅懂医术,她似乎还能看透人的躯体,看到人体内每个脏器的情况。虽然这极不可思议,但她对小表弟心脏情况的准确描述,不也正正应证了这一点吗?他没对任何人提出这一点,他怕其他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她,他要保护她。
“那好,吕护士那边,你可以帮我说服她吗?最好能再找个麻醉师和灌注师,要尽快。现在我小姨已经跟医生提出把小表弟转到普通病房,等我们人齐了,做好术前准备后,就马上手术。”
“睿睿,其他的不说,你先说你准备在哪儿做手术?即使我能腾出个手术室给你,我们医院也不具备做这种手术的先进设备啊。就算是吕护士肯帮忙,麻醉师、灌注师也找到了,但医院的硬性设备跟不上,这手术还是没法做吧。”莫契把现实问题摆了出来。
沈光盈勾嘴一笑,“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们只管争取时间,人找齐了,尽快手术就好。”
见张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契便不再多问了,“行,那我们去找吕护士。”
其实吕护士与莫契的心情是一样的,张睿是她的恩人,她心里又对张睿有愧疚感,而张睿在她心里面也是个十分特别的存在,她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人惊叹。因此,当莫契和张睿来找她帮忙做手术时,她即使有所顾虑,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们。只可惜,麻醉师和灌注师并没有找到,但也正常,没有那段跨越生死的经历,又有谁会愿意陪沈光盈做出这样疯狂的行径呢?
沈光盈也不强求,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没事,我们来兼顾一下这部分的工作也不是不可以,到时你们协助我,按我说的去设置就好。”沈光盈是医学全才,麻醉和灌注方面的操作也完全难不倒她,不过她这碾压全院医生的能力,倒是让一旁的莫契和吕护士听完后感到汗颜了。但沈光盈并没有觉察出来,她只想到即将进行的手术,然后满脸笑意地说道:“行了,既然人齐了,那事不宜迟,开始行动吧。”
沈光盈带着莫契和吕护士一起来到儿科病房找唐敏和小表弟。小表弟住的房间,正好只有他一个病人,他们便把门关上,清洁好双手,套上干净的手术衣,然后等待沈光盈的下一步指示。他们都很好奇,沈光盈到底会如何解决手术室以及手术器械的问题,总不可能就在这病房里做吧?而且这病房里根本一件手术用具都没有。
这时,沈光盈突然淡定地说了一句:“准备推入手术室。”接着,在她身前就出现了一扇淡青色的门,莫契、吕护士和唐敏都看得目瞪口呆,这门是哪儿来的,难道……难道她有超能力?
沈光盈在位于门中部的密码锁上点了几下,那门就自动打开了,“进去吧。”
莫契和吕护士立刻回过神来,推着车床从那扇门走了进去。
唐敏讶异地站在他们身后看,可他们推着她儿子进去后,那门就自动消失了。
沈光盈把莫契他们带进了一间非常干净整洁、宽敞明亮的手术室里。手术室的天花板、墙壁是淡蓝色的,里头摆放了许多崭新的手术用品及设备,有一些先进的设备,莫契和吕护士连见都没见过,但看着感觉非常高大上,让他们心中惊叹不已。
其实这手术室是沈光盈选定的,二十多年后,她就在这里做了许多台手术,她对这个地方无比熟悉,可此刻,她也愣在了原地。
因为,手术室里除了该有的设备、手术包、手术器械之外,竟然还站了一个人。然而,这个人却并不在沈光盈的设定范围之内。难道,这就是一号所说的,设定归设定,过程与结果往往不可预知?那这个人是谁?
那人头戴手术帽,身穿手术衣,身形纤瘦高挑,手指修长,正背对沈光盈他们站着。从背影来看,估计是个女的。突然,她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沈光盈身前,说:“我想你会需要一位麻醉师,所以,我就来了。”她目光明亮,声音清冷。
沈光盈惊讶地睁大了眼,虽然此人戴了口罩,可沈光盈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竟然是她?所以那时,她才……她脑子猛然回想到了许多事,她突然觉得这一切的发生都变得有理有据,清晰明了,有迹可循了。所以今日的因,确实就是他日的果。
沈光盈忍不住笑了,她说:“你能来,就再好不过了。那现在,”她低头看向小表弟,“开始麻醉吧。”
“好。”麻醉师简短地应了一句后,就埋头操作了起来。
莫契和吕护士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高个儿女子,也不知她是什么来路,是张睿的什么人。但方才她的目光有在莫契身上停留过,莫契倒是觉得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似乎跟某人长得颇为相似。
趁着麻醉的空档,沈光盈开始跟众人谈起了这台手术:“我简单说一下,患者动脉导管未闭,房间隔缺损,左心室、主动脉发育不良,主动脉瓣狭窄,二尖瓣闭锁,需要紧急施行Norwood一期手术。手术需要在深低温停循环的条件下进行。建立体外循环之后,我会对他的心脏做一系列的操作。分别是切除部分房间隔,肺动脉主干与升主动脉的吻合,主动脉弓成形,缝扎动脉导管,还有新建体-肺分流的Blalock-Taussig术。麻醉师要注意维持麻醉深度,平衡肺血流和体循环血流的比率。”
“知道了。”麻醉师风轻云淡地应了一句,似乎已对手术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