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什么死不死的。岁月漫长。要干成一点大事，除了忍耐，还有什么呢？”

李老千最大的缺陷，就是看见美女就会结巴，结巴指数和美女的艳丽指数成正比，越是美艳的女子，李老千的结巴越厉害，“你，你你你，你就是传说中匠人帮的圣女魔风子？今天，算算，算是见着真，真，真真，真人了。”

“难道你见过假的吗？”

“那那，那，那倒也不是。”

“来我们匠人帮怎么样？至于条件嘛，你随便开。”

李老千激烈地咳嗽起来，像是喉咙被骨头卡住了似的，而且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半天停下来，“这倒是让我很动心的事情。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这个人懒散惯了。”

李老千看着魔风子又结巴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病，怎么不是结巴就是咳嗽？”

“要说嘛，也不算什么病，可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失控，也算是一种病吧。但，我，我我，我说实话，这人，谁，谁谁，谁没有一点毛病呢？必竟像圣女你这种天生丽质，国色天香的人，能，能能，能有几个呢？”

魔风子再也控制不住矝持，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

唐思思也陪着笑了起来，“禀告女主，他这个人就这两个毛病，看见美人就结巴；说到钱，就咳嗽。但他的嘴却了不得。可以把一个人说死，也可以把一个人说活。所以，人们都称他为‘刀子嘴’。”

魔风子认真起来，“你现在帮什么人做事？我们匠人帮的人，醉心于机器，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就缺少一个嘴皮子利索的人，行走于王朝或帮会之间。”

李老千不情愿，“我就是一个闲人，不喜欢被人管，自由惯了。”

“这样吧，你到匠人帮来，只听命于我一人，但你喜欢的美女和金钱两个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怎么样？”

“我得想想，我真得想想。实话实说，其实美女和金钱这些，我并不在乎，我终究属于那种有着伟大抱负和精神追求的人。要么独善其身，要么胸怀天下。”

李老千的眼里瞬间放射出奇异的光，仿佛换了一个人。

“好家伙，你藏得很深啊，还真没看出来，差一点点就错过了。思思拿酒来，咱们也痛饮一下。”

李老千拒绝，“不用了吧，我这人好酒，其实不胜酒力，一下就醉了。醉了，我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得罪了圣女，咋办？帝都许多年的秋天没有下过雪了，我还想看看雪。再说，我也没答应圣女什么事。我们就空坐一下，满好。”

“如果你不陪我喝酒的话，或许，你真没有机会看见明天帝都的雪了。我不在乎帝都少一个人，多一头猪。”

“那，那就喝吧。其实和圣女你这样的人喝酒，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李老千嘴说得恭敬，动作却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唐思思亲手把他们面前的酒尊盛满酒，魔风子把酒尊抬起，问道，“你们长指族人天生有用手的特殊能力，不知道你的文字能力怎么样？”

李老千毫不谦虚，“写写画画，哪不都是些雕虫小技吗？”

“这样吧，现在我们匠人帮和圣修会共同发起，准备向大棠帝国发难，我们重金请了不少名满天下的才子写一纸讨逆檄文，可我看了都不满意，没有号召力，没有号召力就没有影响力，没有影响力就没有说服力，没有说服力就不能唤醒天下对帝国的愤怒，一句话，没有那种人神共愤的力量，要不，喝下这一杯酒，你试试？”

“不不不，我向来不参与任何帮会，也不参与任何跟帝国相关的事情，我不想冒那样的风险。”

魔风子把酒尊砸在桌子，“你到这里来放的那些消息，难道与帝国无关吗？”

“怎么跟你解释呢？我那就是为了挣几个钱，我不想参与那些冒风险的事情。”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魔风子在酒馆里走来走去。那些酒客们已被唐思思请走了，并按魔风子的吩咐，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魔风子开始威胁李老千，“你以为这事还由得你吗？你要不从了我，那就不是变猪的问题了，你得在这个世界消失。”

李老千没有料到今天的酒会是这样的后果，“你们匠人帮，也是天下闻名的帮会，不至于这点小事就灭口吧？”

“这已经不是灭口的问题。我现在想，你这样的人，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才适合你。让你死掉太简单了，不能让你死，像你这种注重精神生活的人，要让你痛苦，在痛苦中渴望死，可又死不掉。对了，那就先毁了你的嘴，让你成为一个哑巴，怎么样？”

“你们匠人帮是天下名帮，做这样的事情不太合适吧？”

“世从来没有合适与不合适的问题，只有做与不做的问题。”

“那样，太惨忍了吧？”

“是吗？这才是开始。你们长指族人不是擅长用手吗？那，毁了你的嘴之后，接下来，就毁掉你的手。嘴毁了，手也毁了，你基本也就是一个废人了。但必须留下你的思想，让你每天都不停地思考，在漫长的岁月中，一天接着一天地被活着折磨，怎么样？这种方式？”

“想不到你的极致容颜和你的极致手段成正比。”

魔风子自豪地望着李老千，“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怎么能是圣女呢？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英雄，咱们这酒，喝还是不喝呢？”

“我还有选择吗？”

“这个态度就对了。”

“我帮你们写完檄文，就让我走吗？”

“不要跟我谈条件，一切都取决于我的心情。”

“那，你帮我研墨？”

“当然可以，愿意效劳。”

“研墨，我要用帝国最好的沙泉水。”

“当然可以。”

“给我准备帝国最好的纸和笔。”

“必须地，思思，笔墨伺候。”

“是。”

“我要去芳心馆写，需要歌舞伴奏。”

“咦，你还来劲了，说，还要什么条件？需要天的鸟吗，我逮一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