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村。
近十点,宋月凉刚给女儿讲完故事,电话就响了。
铃声特别暴躁。
宋月凉接通电话,还没开口那头就噼里啪啦传来一顿轰炸。
“月月,大消息!普天同庆杠上开花啊!宋子韵被抓了!进派出所了!这次她绝对翻不了身,宋家跟方家估计要一锅玩完!”
“你知道那个小婊砸干了什么吗?她竟然敢给燕家长子下药!燕家啊!京都燕家,燕淮的儿子!”
“这次我是真承认她生得好了,脑子生得好!我现在就想去派出所给她奖个一百块,鼓励她自寻死路再接再厉!”
“月月,你的仇不用你动手就有人给你报了哈哈哈哈1你在哪,出来喝酒!皇冠会所我请,姐最近有钱!”
“喂?月月?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不吱个声——”
“董董,我现在有点事,回头再给你电话。”宋月凉打断对方道了句,然后咔的掐掉电话,转头拨通另一个号码。
对方已关机。
“妈妈,是董姨姨吗?你怎么不高兴啦?”耳边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
宋月凉低头,对上女儿担忧的小脸,笑了笑,“是董姨姨的电话,她跟妈妈说了个好消息。妈妈没有不高兴,心里开心。”
给女儿把被子掖好,宋月凉关了灯,哄女儿睡觉。
娃儿很乖,晚上只要关掉灯,她就不吵不闹了,一会功夫就能自己睡着。
宋月凉却辗转难眠。
宋子韵给傅燕迟下药了……既然事情爆发出来,宋子韵还进了派出所,说明她没成功。
即便知道是这样,心里仍是不免担心傅燕迟的状况及安危。
他那身子骨,哪经得起一点造弄。
还有,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直觉是有隐情的,可是傅燕迟却从没跟她漏过半点口风。
那个人真是……混蛋。
身边娃儿呼吸渐渐轻缓绵长,进入熟睡。
宋月凉轻手轻脚起身,走到院子里,给陈默去了电话。
“之前查到的有关方家医疗器械及仁爱医院的黑料,明天找报社一点一点放出去。”她吩咐,“宋子韵敢给燕家长子下药,这种药的残留可能没那么容易查出来,但是药物来源必定跟方家脱不了关系。好好操作,导向舆论。”
“三天后以我个人名义召开记者招待会,我要亲自曝光当年在仁爱医院被残害的黑幕。”
那头陈默紧急说了句什么,宋月凉抿唇,美眸幽暗冰凉,“名声?我在乎什么名声?陈默,我一直活在阴霾里,如果我放不下,我就爬不出来。”
她的女儿,活得阳光。
她要是不走出来,迟早有一天自己心里的扭曲偏执,会影响到女儿。
“还有,十一月十号那天,帮我空出来。……嗯,我要去接她出狱。”
挂掉电话,宋月凉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接肌肤侵满凉意,才回了屋。
……
此刻的红枫别墅群,宋家。
宋淳生暴跳如雷,电话被他狠狠摔到墙上,砸得四分五裂。
方茹跟宋子禹坐在沙发上,一声不敢吭。
刚刚派出所来电话了,通知家属宋子韵被拘留的消息,现在证据查验结果还没出来,但是立案判刑,是板上钉钉跑不了了。
除了派出所的电话,之后又是城中各个豪门名流打电话来假情假意安慰,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从晚上九点开始,打来他们家的电话就几乎没消停过。
这才气得宋淳生砸了电话。
“给人下药?就她那两把刷子,还敢去算计燕淮的儿子?她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教出的是个什么东西!”
宋淳生指着方茹的鼻子大骂,简直要被气疯了,“你就是教得她拿春药去药男人!再恬不知耻的把自己送给人家睡?!方茹,你脑子里装的是水吗!祸害你自己方家就算了,你还想霍霍掉我宋家几十年基业!”
方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口青唇白,再拿不出跟男人对呛的架势跟底气。
“我没给她拿药,我都不知道她干了这些事情!连燕家长子就在惠城我都不知道,子韵从来没跟我提过!现在怎么办,怎么办?那得罪的可是燕家啊!”方茹慌得六神无主。
这事情爆出来传到京都,自己长子,自己的继承人被人下药算计,燕淮能放过他们方家?能放过宋家?
而且听打电话来的其他人透露,当中还不只是这次下药的事情,六年前子韵就害过人家,让人差点没命啊!
宋子禹脸色也难看至极,好一会才勉强挤出句话来,“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想办法把子韵捞出来——”
“怎么捞?你告诉我怎么捞?拿钱砸?拿权压?这些东西燕家缺吗!”宋淳生怒吼一声,喘着粗气把自己摔进沙发,眼底猩红。
这几年因为燕钦在中间牵线搭桥,宋家生意上了好几个台阶,才算彻底坐稳了惠城豪门之首的地位。
现在……宋淳生不敢想,恐怕打回原形都是奢望。
不是说他不敢跟燕家对抗。
而是到时候,宋家压根连对抗的机会都拿不到。
惠城豪门不止宋家一家,背地里想着咬下宋家一口肉的大有人在。
现在宋家得罪了燕淮的消息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人势必会瞅准机会一拥而上,抢夺分食宋家手里握着的蛋糕。
被群起而攻之,燕家届时再来施个压,宋家就无力回天了!
宋淳生按住剧痛的脑袋,“备车,去派出所!”
方茹眼睛微微亮了下,“你想到办法了?”
“办法?”宋淳生站起,厌恶凝着妇人冷笑,“办法就是去问一问你那个好女儿,燕家长子到底是谁!然后我们全家到人家面前跪着认错!人家叫你当狗你就得当狗,人家叫你爬你就得爬!”
方茹身子一软,周身力气似被抽空。
“子禹,你给燕钦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求个情。”到底不甘毁掉宋家基业,宋淳生绞尽脑汁,疲惫不堪,“把集团律师叫来,我先去派出所问清楚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