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郊外。
贾蕴骑在他的宝马越影上,身着甲装,腰佩宝剑,携曾国藩一行人策马前行,目的地正是京城外西南部的京营驻扎之所。
京营驻扎之所不在城内,而在城郊外,和京师不过几十里的路程,如此短的距离,京营兵马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
到达京营驻扎之所,此刻营门处并未阖上,把守之人见几位身着甲装的将军策马而来,忙上前道:“京营驻地,来人止步!”
贾蕴等人勒马止步,即便贾蕴身为京营的最高指挥官,他也不会自己坏了规矩。
不过,贾蕴看着为首之人,神色中带着欣赏,毕竟贾蕴一行人都是甲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高官,这般模样,为首的人还敢直接阻拦,确实不错。
为首之人上前一步,拱手道:“此处乃是京营驻地,不知几位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不用贾蕴多言,一旁的周全驱马上前,端着手中明皇的圣旨,开口道:“吾等大人是来京营上任,尔等速速让开。”
为首之人一见圣旨,忙跪在地上,对着贾蕴行礼道:“京营吴策拜见贾伯爷。”
贾蕴闻言笑道:“怎么,你晓得本将军?”
吴策恭敬回道:“贾伯爷威名,属下等如雷贯耳,早先便有传闻伯爷会接任京营节度使,京营的弟兄们无不高兴,就等着伯爷您来呢。”
营中早有传言,贾府不及弱冠的贾伯爷即将接任京营,这些消息京营之人也都知道,从贾蕴等人到来,吴策瞧见贾蕴便心中有了猜测。
贾蕴闻言嘴角含笑,什么狗屁威名,他可不知道自己在军中还有劳什子威名,不过对方不称贾蕴为将军,而是称呼伯爷,倒也挺有意思的……
颠了颠手中的马鞭,贾蕴开口问道:“你是国公府旧部子弟?”
吴策闻言激动道:“回伯爷,属下祖父曾是荣国公爷的亲兵。”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虽说贾蕴是宁国公府之人,可都是姓贾,在他们眼中,并没有什么分别。
其实京营之中,除了新进的精锐之士,也有不少似吴策这等原京营之兵的子嗣,这种叫做子承父业,能子承父业的,绝不是什么普通兵丁,而是校官,至于官职大小,那就得看各人造化。
而且不仅如此,京营之中也有不少从边军调集来的兵士,其中也有不少宁府的旧部。
正因为有这些国公府旧部的子嗣在京营之中,所以国公府才能对京营有不小的影响力。
至于为何吴策见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会这般兴奋,其实细想来说却也正常,毕竟贾蕴是他们祖辈老领导的后辈,本就亲近些,尤其对于那些混的一般的子弟,更是翘首以盼......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你祖父是国公爷的亲兵,怎么你才混了个守营门的差事?”
所谓亲兵,那是极为信任之人,身为将军,对待亲兵绝对差不到哪里去,这吴策的祖父是贾代善的亲兵,怎么可能才混到守营门的差事。
见贾蕴询问,吴策脸红道:“回伯爷,属下不争气,丢了祖父的脸面。”
贾蕴打量了吴策几眼,见他身形健硕,想必力气也不小,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也罢,总归你父亲是老太爷的亲兵,为老太爷鞍前马后的,也不能亏待了你,这样吧,跟在本将军身边先做个亲兵。”
吴策闻言大喜道:“属下谢伯爷厚恩,日后定当鞍前马后。”
虽说是个亲兵,可京营节度使的亲兵可不低,日后外放,官职绝对比他现在高上不少。
贾蕴笑而不语,今日辕门前提拔国公府旧部,想必消息会传的很快,这叫千金买马骨,就是给国公府旧部子弟看的。
而且这吴策本就是京营之人,熟悉京营之事,留在身边,贾蕴办起事还便捷许多。
贾蕴摆手道:“吴策,先带本将军进中军大帐。”
吴策闻言恭敬应道:“是。”
随着吴策进入京营,沿途所见兵丁肃穆严谨,面上看来倒算得上是强兵,只能说不愧是从大乾朝调集的精锐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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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帐厅内,此时厅内坐着十二个甲装男子,皆正值春秋,八人虽年纪各不同,但看起来都颇有威势,望而可知是长期手掌大权之人。
此十二人,便是京营十二团营各坐堂官。
所谓京营,分十二团营,四武营(奋﹑耀﹑练﹑显)、四勇营(敢﹑果﹑效﹑鼓)、四威营(立﹑伸﹑扬﹑振),各营领兵七千。
十二团营的特殊性决定了其主要职责就是确保皇权的稳定性,大营内从都督到士兵都只听皇帝一人的命令,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都无权擅自调动,而这里也是长期处于战备状态,从管理到训练都要强于其他军队,只不过当朝有些不同,多了个太上皇。
十二团营每个营设都督一名,号头官一名,都指挥二名,从四个营的都督中推选一人充当总兵官。
总兵官领四营人马,二营步卒,一营骑兵,一营火铳兵,是一支体系完整,战斗力强悍,等级森严的精锐部队,四营为一整体,以掎角之势,拱卫中军大营。
为首之人虬髯密布,此人是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为四武营总兵官兼武奋营都督,余下者皆是武勋一脉,只见牛继宗开口道:“京营节度使已经进了中军大帐,诸位觉得如何。”
沉吟片刻,与其对向而坐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好歹也是京营节度使,按理来说,咱们应该去拜见。”
开口之人乃是武安候府之人,名唤王乾,乃是四武营总兵官兼敢勇营坐堂官,虽爵位比牛继宗低上一等,可职位上不比牛继宗低。
话音刚落,另一人便反驳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小娃娃,还要咱们拜见,就算那王子腾,咱们照样不鸟他。”
语气不善之人是忠勤侯府之人,瞧着约莫四十五岁的模样,名唤冯疾,四威营总兵官兼立威营坐堂官,承袭的是伯爵,这里属他年龄最大。
虽说武勋一脉乃是一体,可到底是团体,既然有团体,自然也就有龌龊,大事上众人保持一致,可小事上却要争个长短.......
牛继宗看了眼冯疾,开口道:“话不可这么说,新来的京营节度使是宁国公府之人,即便不看在京营节度使的面子上,那也要看在国公府的面子,若是不给他脸面,那也说不过去。”
此话牛继宗是在提醒冯疾,他们武勋一脉是一个整体,你若是不给国公府的面子,对于其他人也交待不过去,毕竟当初王子腾举荐贾蕴之时,众人也是默认了,此时不给贾蕴面子,岂不是自打脸面。
“怕是不妥,这新来京营节度使是陛下的亲信,若咱们主动拜见,怕惹得太上皇老人家不满。”冯疾旗下的另一个都督开口道,似在为冯疾解围。
虽说太上皇老了,下面的人心浮动,可毕竟太上皇还在世,他们这些人也不敢有明确的表态。
王乾开口道:“太上皇老人家不是已经将疼爱的乐平公主许给他了,说明太上皇还是很看贾家。”
众人闻言倒也沉默下来,便是先前喊贾蕴小娃娃的冯疾也是闭口不言,从太上皇将贾蕴招为驸马之事可以看出太上皇也是极为看重贾蕴,或者是把贾蕴当做是自己人,可以说,如今的贾蕴似乎是两面都吃香,倒是让他们不好处置。
正此时,外面进来一将校,上前在牛继宗耳边低声耳语一句后,牛继宗不由地蹙了蹙眉,看了看帐内的众人,开口道:“新来的节度使有将令,召十二团营各都督前往中军大营议事,不到者军法从事。”
这个“召”字,可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地蹙了蹙眉,再加上军法从事,更是让人所不喜,冯疾直言道:“瞧瞧这小子的轻狂样,刚上任就摆起谱子来,真把咱们当成软柿子了。”
王乾虽心下不喜,沉吟一声,还是开口道:“话也不能这样说,虽是小辈,可也是咱们的上官,召见也属正当,既然有将令,咱们便去瞧瞧,看看他说什么咱们再做计较......”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觉得甚是有理,先搞清新来的京营节度使的目的再做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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