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站住!”
爆喝声由远及近,饶是戴浓香体力再好,被连日搜查追捕也有些承受不住。
不就是偷了一条男人的腰带吗?那腰带他们也用不着,犯得着不要命似的,已经追了她七天七夜,连个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眼看至多只有五米那些人即可追上,她看准热闹的人群,铆足了力气往里面冲,想着人群拥挤,总能挡一挡身后这些追她的人,可是到了人群,才发现根本就行不通。
人群不但把追捕的人挡了,就连她也一并挡了,举步维艰,甚至因为她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人追的更加畅通无阻。
四米……三米……两米……
追着的人更加近了,戴浓香心高高的悬起!
街上涌现一波人,衣着统一,行走有素,虽是侍卫的穿着,凡是有眼睛的,皆看得明白出自高门大户。
戴浓香眼尖,看见被他们环绕其中的一身华服,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手从他的手腕上滑过,劲自抱住被环绕的那人,喊出撕心裂肺的一声,“相公!”
元颂归京半月首次出门,没想到就撞上桃花,略过三媒六娉,直接升级成相公。
如此的便宜夫人,元颂心情复杂极了,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儿什么,还未出声,话就被截住。
“小白脸,如果还想活命,便把你夫人交出来,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小白脸?
听见这三个字,戴浓香忍不住抬头,霍!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好一个俊郎的公子哥,可是这个公子哥虽然长的好看,也白,却是苍白的白啊!
这一副需要人保护的弱柳扶风的样子,能不能保护她呀。
再看一眼周围的护卫,一个两个皆铁骨铮铮,戴浓香勉强定了定神。
元颂走南闯北许多年,第一回被认当成小白脸,心绪难免有些起伏。
正准备呵斥一声,话头再次被截住。
“小白脸怎么了?小白脸比你好看多了,交出我是不可能交出我的,你就说说如何对他不客气吧。”
说的有恃无恐的,元颂气的嘴唇发白,不满的皱眉,“你说谁是小白脸?”
戴浓香这才反应过来事主还在听着呢,身子僵了片刻与他对视,双手捧住他的两颊,“相公相貌如此好看,妾身在夸你呢。”
“……”
元颂原本满脸严肃的等她给一个义正言辞的答案,没成想被戴浓香一捧一夸,表情裂了。
粗鲁的挥开脸上的手,眼中厉色凝聚,“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哎呀!”戴浓香捂着手,面上委委屈屈,“相公,妾身是你的亲亲娘子啊,你打的妾身好疼好疼呀!”
疼?他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安国开国以来,深受管学的影响,深信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之灭亡。元颂活了二十三载,接触的也多是知书达礼之人,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而且还是个姑娘。
元颂沉着脸看她。
戴浓香笑嘻嘻的回视他,发觉他面色不善,笑容渐渐地有点僵。
但是戴浓香是谁啊!天不怕地不怕,她是毒医圣手的关门弟子啊,怎能轻易被吓了去!
“打是亲骂是爱,妾身知道相公是在表达心意,便不怪你。”
笑容又变得真心实意,看一眼怒目而视的顺子等人,又道,“眼下相公似乎有事处理,妾身便不添乱了,回去等你。”
明明是她惹的祸,怎么就是他有事处理了。
还不等他思量个明白,戴浓香已经“嗖”地一下往前跑了。
“你站住!”他呵斥。
戴浓香当然不会站住,歇了这一会儿,浑身充满了力量,跑起来健步如飞,好似被装了电动小马达。
“给我追!”
没想到人说跑就跑,毫无预兆,顺子带人就跟着追。
本以为要跟着这些侍卫纠缠一会儿,没想到刚刚下令,侍卫纷纷向两边散开。虽然觉得很奇怪,顺子也没想什么,生怕戴浓香跑远了,全力追赶。
初来乍到,也不知京城的路况是怎样的,为了甩掉身后的人,戴浓香只要看到弯就转,最后停在一处路边,看到一个狗洞,弯腰往里钻。
还好她长的瘦小,狗洞够大,边上一个花盆,里面的树苗长的枝繁叶茂,戴浓香拿过顺手往洞里一塞。
“人呢!”
长街从头到尾空无一人,顺子等人追到,才发现人跟丢了。
“前方有三个路口,我们就分成三路,你们两个往前,你们两个往左,你们两个跟着我。”
听着他们分工,戴浓香松了一口气,悄无声息的在洞口蹲着,只准备他们走远立刻出去。
突然,“顺哥,这里有个洞口,被花盆挡住了。”
“什么?我进去看看。”
花盆慢慢的往里面移动,差点儿逃出生天的戴浓香差点儿气的背过气去。
都躲到这个份儿上了,总不能等着自投罗网。
戴浓香四周观望,枝繁叶茂却不杂乱无章,远处石子小径蜿蜒曲折,她不知道是哪里,却看得出是个大户人家的院子。
在顺子进来之前,戴浓香顺着小径向前跑,想着幸好只有狗洞没有狗,不然惊动了主人该怎么好。
刚这样想,狗叫声便响起来,“汪汪汪。”
戴浓香抬头,唉呀妈呀,她对这里究竟存在了怎样的误解啊!这里不但有狗,甚至还是半人高的大白狗,此刻正流着口水在看她。
眼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戴浓香小声的冲狗打招呼。
“嗨~”手已经往袖袋中的迷药摸去。
这狗不知是察觉到还是咋滴,突然爆发气吞山河的一阵狂吼。
“抓贼啦!”
后院忽而出现一堆家奴,各个手持棒槌,扫把、水瓢的全都有。
发现出现的是个狼狈的小姑娘,当下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把此女贼抓起来交给将军发落。”
三方被围的严实,这下戴浓香更不用想着跑了,暗暗后悔当初怎么就不学个轻功呢!
不过束手就擒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戴浓香看准缝隙,突然“汪”地一声大白狗飞扑过来,速度奇快,猛的撞到戴浓香的身上。
“砰”地一声,戴浓香一头载进了青草地中。
她哀嚎着举起手,“误会,这都是误会。”
家奴利索的将人反绑起来,气势汹汹,“有什么话和将军说,我等家奴做不得主。”
也是她摔狠了,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三两下被绑成蚕宝宝。
一路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更有小桥流水,花鸟鱼虫,戴浓香无心欣赏,一路上都在想,他们当成没见到她,怎么能做不了主了?
他们就不能当成没看见她吗?
栽在一只狗的身上,真丢他毒医圣手关门弟子的名号,太惨了,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