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能看见门口守卫挺拔如松的影子,再次叹气:如果当初多做一点迷药就好了。
迷药?
戴浓香眼睛亮了亮。
不假思索地掏出瓷瓶拿出药丸塞进嘴里。
护国大将军要成亲了,还是皇上亲自赐婚。
“李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真是烧高香了,能嫁给护国将军。”
这酸溜溜的话,听的边上人狠瞪他一眼,“护国将军府那么好,怎么不让你家的女儿嫁?”
这……他家不是没女儿么。
而且就算有女儿,显然也高攀不起。
有人听出来了不对劲,“护国将军嫁不得吗?”
“何止是嫁不得,”回话的叹息,“那将军是过今天没明天的人,女儿嫁过去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那李家的姑娘……”
“皇上赐婚,能反抗吗?只是可惜了好好的姑娘!”
外面讨论的热火朝天,护国将军府雅居的客房丝毫不受影响。
站在院落里,听客房里安安静静的,明明赐婚与否和戴浓香毫无关系,元颂却无端的感觉到心虚。
林婆子进来便看到元颂频频看向客房,又躲躲闪闪的模样。
少将军怕是动心了吧?
唇角一弯,很快又叹了口气。
就算动心了又怎样,如今皇上赐婚,少将军的幸福便不会顺顺利利的。
收敛回心头惆怅的思绪,林婆子回神,“少将军,夫人请您到清居一趟。”
这个关头,母亲请他的作何根本不用想,除了婚事,还能是什么。
果然,方至清居,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苏清萍的疑问便劈头盖脸的砸来。
“长奉入府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询问你的意思,这怎么突然直接赐婚了?”
气急败坏地拿出自己列好的长长礼单,“给戴姑娘的聘礼我都理出来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和她还成不成亲了。”
成亲?
还怎么成?
况且他本就没打算与戴浓香成亲。
当然不和戴浓香成婚,更不会接受李涟漪。
只是圣旨一下,正好母亲的念头可以打消。
如此弄巧成拙,也好。
元颂扫了一眼礼单,黄金万两、聘饼一旦、香炮镯金、绫罗锦衣……
扯了扯嘴角,这是准备把护国将军府搬空不成?
真不知是对他太没有指望,还是对戴浓香满意至极。
元颂正色道,“圣旨已下,我与戴浓香的婚事自然是不成了,此事母亲休要再提。”
“哦。”
苏清萍只是太希望儿子成亲了点,却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圣命不可违。
可是那个李涟漪,想起来苏清萍便生气,当初议亲后悔的是他们,元颂凯旋归来送上门的是他们,被拒之后下毒的也是他们,甚至求到皇上面前赐婚的也是他们。
他们一家难道就不能要一点脸了吗。
她为什么知道赐婚是求到皇上面前的?
废话!
那李家并非官宦世家,唯出了个儿子当了个官,也不过是小小的主事,帝王就算给元颂赐婚,哪儿能想到他们李家!
自家儿子和戴姑娘一对情投意合的有情人被拆散了,苏清萍满心心疼,“你真的要娶李涟漪吗?”
娶李涟漪。
这辈子都不可能娶李涟漪的。
更何况公主的事情他从未忘记。
“此事无需母亲操心,儿子自会想办法解决。”
因着公主那档事,苏清萍本担心元颂一条巷子走到死,皇上能赐婚,如果能解决他婚姻一事,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可是这个李涟漪,她现在是一万个不满意。
可是那又如何?
“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有帝王在灵药中下药的前车之鉴,抗旨是不能贸然抗旨的。
如今风险最小的便是打消李涟漪的念头。
元颂道,“她既然住在府中,母亲不妨儿子探探口风,是何原因让李家拼着不要脸面,也要嫁给我这一脚都踩进棺材的落魄将军。”
自家儿子难得有事相求,苏清萍会轻易的答应吗?
只见她抬起眼角,毫不留情的趁火打劫,“那你可愿意放弃公主娶别人为妻?”
不是说好了一年为期么。
元颂不满的皱眉。
还不等他说什么,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
很快林婆子匆匆而来,“夫人少将军,雅居那边传来消息,戴姑娘生病了。”
什么娶妻什么李涟漪全部顾不上了。
元颂拔腿便往门外奔,“生病?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生病。”
不是忘记了她会医术,而且医术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生病!
心下着急,元颂走的飞快,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苏清萍都没能反应过来,看了林婆子一眼,“我这边还没逼良为娼呸!我这边还没谈好条件呢,他怎会跑那样快?”
林婆子扶着她往外走,“夫人想和少将军谈什么条件。”
白了林婆子一眼,“自然是逼他娶妻!”
林婆子闻言笑了,想到在雅居是所见的情景,笑的是一团和气,“夫人莫急,这件事啊,要不了多久,少将军定然比您还急。”
虽然知道元颂对戴浓香有一点儿不同,但是应该远不到他放弃执念的程度。
苏清萍叹气,“他父亲是个不爱管事情的,我不急还能谁急?”
“那是因为将军心中只有夫人您。”
这话倒是真的。
当初他伤她最多,如今虽仍旧不解风情,却事事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
苏清萍心尖一颤,好像化开了蜜。
只是想到固执的儿子,又是心塞不已,“你方才说颂儿会比我着急,这话是何意。”
林婆子没有直接说,而是因着苏清萍去雅居,“夫人自去看看便知。”
这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想到林婆子说到戴浓香生病元颂的举动,又想到戴浓香如何也离不开雅居的客房,苏清萍心中一动,脚下的步子开始着急。
元颂连装病弱都给忘记了,几乎整段路都是急赶过去的,途中遇上行礼的下人也是片刻不敢耽搁,尽管如此,也首次感觉到护国将军府委实太大了些,大的连立刻到戴浓香的身边都不行。
客房的门大开,守卫着急的在门口等着,见到来人,一颗飘忽的心才回到肚子里,“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