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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军营寨遭袭击的时候，夜袭清军营寨的曹少达、高青林、徐九亨部还未运动到位。

按照计划，曹少达攻击左右两侧山上营寨，高青林攻击山下，徐九亨作为策应。

远远听到厮杀声和震天响的炮声，曹少达、高青林和徐九亨，商议过后，决定不回援，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袭击清军营寨。

虽然暴露的风险加大，可是清军夜袭也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平南军出其不意、打开缺口的可能性还很大。

都走了半夜了，敌营就在眼前，也不可能无功而返，灰溜溜回去不是？

高青林绕了个大圈，从后方开始攻击山下营寨。

轰隆一声，也是震天巨响，紧接着，是火枪声，震天雷的爆炸声。

山下营寨一片火光，曹少达趴在半山，不用转头就能看到明亮。

山上营寨的守军一片喧哗，不久就有一支打开寨门，支援而去。

曹部精锐匍匐前进，缓缓靠近了山上寨门阴影处，埋震天雷，炸门。

轰隆一声，寨门连同土墙到了两丈长，曹少达一挥手，刀盾兵精锐迅速爬起，结阵冲进寨子。寨子里杀声四起，营帐迅速被点燃，到处响起“寨子破了，明军进来了”。

曹少达见状，也就不再掩饰，命令各部相互掩护，冲上山寨，厮杀声更大了，偶尔还能听到一声巨响，那是火炮炸膛的声音。

徐九亨在后看了一会儿，山上寨子，几乎没什么问题，当即派了一标人马，增援高青林部，从前方攻击山下清军营寨，自带两标人马，营寨前方列阵，等待夜袭平南军的清军溃兵。

不是有什么先见之明，纯粹是稳重之举。

徐九亨作为策应，眼下山上营寨几乎已破，山下营寨也派了人增援，剩下的敌人，也就是从平南军营寨撤回来的清军了。

军帅亲自守营，要是打不赢，那还抗个屁清！

天色破晓，逐渐明亮。

清军山上营寨被攻破，曹少达部两标留守，调转炮口指向清军援军方向，派出一标支援山下。

高青林部浴血奋战，经过徐九亨部的配合，倒是占了大半营地，只有一小部分还在清军手中，被围的敌军负隅顽抗。

清军中军也派出援军，增援，距离山下大寨只有两里路。

山上首先开了炮，效果不是很理想，阻挡不住清军增援。

曹少达所部支援到来，人数的绝对压制，迅速粉碎了抵抗，占据了整个营寨，来不及修补规整，便迎来了清军增援的攻击。

清军增援都是生力军，一时间，奔袭、奋战了大半夜的平南军有些抵挡不住，阵线被压退了几步。

高青林、曹少达亲自带队上阵，集中火铳轮番射击，才形成了短暂的僵局。

徐九亨也不好受，赵君同撤的有些早，出营追击的明军被斜插过来的1000清军挡住了追击之路，费了一番工夫才解决。

就这么一点时间差，让赵君同的2000余人撤退清军，撞上了严阵以待的徐九亨部。

清军一方是着急回营，求生心切，眼看远方清军援军已至，若是破了拦路虎，冲进山下营寨，里应外合，未必不能大破明军，挽回夜袭的难堪，再者，不奋力也不行，背后还有明军在追呢！

徐九亨部则是不能让路，若是清军援兵没到，那还罢了。让出一条路，将敌军斩为两段，吃掉一半，轻而易举。可是如今营寨虽然打下，但是清军援军趁明军立足未稳，就攻了上来，形势危急。若是放了眼前的2000多人过去，局势就会崩掉。

为今之计，只有咬牙硬挺，等待本寨追兵合围，消灭眼前之敌。

狭路相逢勇者胜，谁能笑到最后，坚持到最后一口气，谁就赢了。

一时间，血肉纷飞，徐部火枪放了一轮，就被逼近的清军淹没，只好弃枪拔刀，组成阵势，和刀盾兵、长枪兵一起拼死拦截。

不多时，李柘派出的骑兵率先赶到，看到前方混乱战场，砍瓜切菜似的，兜屁股杀了进来。

清军阵势彻底崩溃，明军趁机大喊：“就地弃械者不杀，降者不杀！”

失去了希望的赵君同部不少人开始丢掉刀枪，跪地，不多时，赵君同便被包围了。

徐九亨排开众人，走到阵前，喊了一声：

“可愿降？”

赵君同环视左右，仅剩的数名亲卫握紧刀柄，紧张地盯着他。

赵君同大吼一声，徐九亨以为他要反击，就要下令长枪攒次，杀了敌将。

却不想，赵君同吼完之后，满面泪流，居然弃了刀，束手就缚。

“啧！什么毛病！”

徐九亨命人押送赵君同回本寨，派人看守俘虏后，会合追击而来的明军骑兵、步军，支援高青林。

清军援军看到明军又来了增援，心知偷营队伍怕是全军覆没掉了，又厮杀了一阵，开始掩护撤退。

日上三竿时，两军恢复了平静。

明军彻底占据了清军前军的连环寨，修补寨墙、防御，距离清军中军寨子，直线距离仅有五里。

李柘上了山上营寨，举目望去，清军中军防范很严，营地前，光是壕沟就有两道，寨墙上每隔数十步，就有一门炮，看形制，应该是老式的佛郎机炮。

张煌言、曹少达等也看了一圈，若只是靠本部力量，想攻破，难，除非内外夹击。

“不可否认，这赵布泰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昨夜我军偷营，他们也偷营，我军向西向北绕圈，他们也向东向南绕圈。若非衣不卸甲，增加了岗哨，昨夜本寨怕是损失更大。好在，有惊无险，先后破三阵，夺两寨，歼敌近万人，不容易啊。”

徐九亨也赞了一句：

“赵君同居然能率队返回，冲击我军，若非骑兵及时赶到，我部纵然能胜，赵君同也会跑掉的。短短两刻钟，我部两个标就倒下了300多人，真是惊险！”

高青林接了话：

“山下营寨本来十拿九稳，偏偏遇到不信邪、不肯投降的，差点将我部拖住。若非曹都司、徐都司派人增援，清军援军就攻进寨子了，差点得而复失。”

张煌言也看了大半夜战斗，这股清军确实和江南的有区别，精锐多、战斗力强、悍不畏死，不到绝望很少投降，看看平南军的伤亡就知道了。

夜袭加上大战，2000多人战死，近3000人丧失战斗力，能治好的，回到军伍的，估计也就500人，能享受伤残待遇、安排当吏员的，不到1000，其余只能看天意了。

俘虏清军一千余人，包含伪清南宁总兵赵君同，如今都还关在俘虏营。

平南军除了守寨的队伍，能作为机动力量出击的，和清军差不多，万人左右。

如今变成了我攻、敌守，还需细细思量。

山下派人来报，联系王兴所部的哨探，回来了。

李柘面上一喜：

“喊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