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切尔.休谟先生,用不着给我看账目,”她告诉他,视线却始终不离开季星.莫尔斯,“我知道宴客的支出有多吓人。把账本拿走吧。”
“夫人,国王的哎手下食量惊人,我们得赶紧补充城里的存粮,以免……”
芬克.马洛里打断他:“我说过,把账本拿走。这些事交给总管去处理。”
“我们没有总管了,”蕾切尔.休谟先生提醒她。
他就像只灰老鼠,她心想,咬住了就不肯罢休。
“汤尼随同大人南下去了都城,以管理赫士列特大人的家务事。”
芬克.马洛里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噢,对,我想起来了。”
季星.莫尔斯看起来好苍白,她暗自思索不知能否把病床移到窗边,好让他晒点早晨的太阳。
蕾切尔.休谟先生把油灯安置在门边的壁龛里,胡乱扭着灯芯。
“夫人,还有好些职务要请您立刻决定。除总管之外,我们还需要一名新的守卫队长,以替代奥斯顿的位置,还有新的马房总管……”
她的双眼攸地转去,紧紧盯住他。
“马房总管?”她的声音如鞭子般破空。
蕾切尔.休谟先生显然被吓了一跳。
“是的,夫人,马休也和赫士列特大人一起南下,所以……”
“蕾切尔.休谟先生,我儿子支离破碎地躺在这里等死,你却要跟我讨论一个管马的家伙?你觉得我在乎马厩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觉得那边发生的事和我沾得一点边吗在?如果杀光全尔约新帕的马可以让季星恢复如初,我会乐意地亲自动手,你听懂了没有?听懂了没有?”
他低下头。
“夫人,我听得懂,但是这些职位等不了……”
“我来安排。”哈代.莫尔斯道。
芬克.马洛里没听见哈代.莫尔斯的脚步声,但抬头就发现他站在过道里,定定地看着她。
她想起自己刚才大呼小叫的举动,脸攸地一红,为自己羞耻。
我究竟是怎么了?
她只觉得好累,头一整天痛个没完。
蕾切尔.休谟先生看着芬克.马洛里,又看着她长子。
“我已经列好一份合适人选的名单。”他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交给哈代.莫尔斯。
她的长子扫了一眼清单的名字。
芬克.马洛里这才发现他刚从外面回来,两颊冻得红扑扑,头发也吹得乱七八糟。
“都是很好的人选,”哈代.莫尔斯说,“我们明天再来谈谈这事。”
他把名单交还蕾切尔.休谟先生。
“好的,大人。”
那张纸立刻消失在袖子里。
“你先退下吧。”哈代.莫尔斯道。
蕾切尔.休谟先生颔首离去,哈代.莫尔斯关门,转身面对她。
她看到他身还佩了把剑。
“母亲,你这又是何苦呢?”
芬克.马洛里一只都觉得哈代.莫尔斯长得最像她。
他和季星.莫尔斯、索尔兹伯里.莫尔斯一样,生有马洛里家的漂亮颜色:红棕头发、褐眼,如今她再一次在他脸读出来了赫士列特.莫尔斯的神色,一种属于尔约新帕的坚毅冷峻。
“我怎么了?”她困惑的应道,“你怎么能问这种话?你以为我做什么,我在照顾你弟弟,我在照顾季星啊。”
“这哪叫照顾?自季星受伤以来,你就没有踏出这房间半步,连父亲和妹妹们他们前往都城的时候。你也没到城门口去送行。”
“我在这房里跟他们道了别,还在窗边目送他们离去,”
当时她苦苦哀求赫士列特别走,尤其在发生了这种惨剧之后。
难道他看不出来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吗?
结果却徒劳无功,他说他别无选择,而他的选择就是前往都城。
“我不能丢下他;哪怕一刻也不行,他随时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我得守着他,以免,以免……”她握起幼子了无生气的手掌,把他的手指滑过自己的指间。
他实在好脆弱好消瘦,手里半点力气也没有,好在透过他的肌肤,仍旧能感觉到生命的温暖。
哈代.莫尔斯的语气缓和下来:“母亲,他不会死的,蕾切尔.休谟先生说危险期已经过了。”
“那要是蕾切尔.休谟先生错了呢。要是季星需要我时我却不在呢?”
“妈,我也需要你啊。我很努力在尝试,可我……一个人做不来啊!”随着者突如其来的情绪激动,他的声音陡地沙哑,芬克.马洛里这才想起来他不过十九岁。
她好想站起来抱抱他,但季星仍旧握着她的手,她没法动弹。
高塔之外传来一声狼嚎,芬克.马洛里不紧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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