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自从容衍带着乔致松出现后就没怎么出声。

尤其是乔致松还穿着工作服，身后跟着两个警察，明眼人瞧着就明白出事了。

看着小姑娘吃上甜品美滋滋地弯起漂亮眸子，容衍才将目光落到虞中源身上，淡声开口：“虞总今晚好兴致。”

虞中源骤然被点名，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讪笑道：“哪里哪里，就是无聊聚一聚，也让小辈们互相认识下，将来好有个照应。”

他能在湖城作威作福，却不敢在容衍面前造次。

脑海疯狂转动思考着解决办法，一心二用，逐渐难以应付容衍漫不经心地问话。

“如果不是小辞给我电话，恐怕虞总还不知道女儿在眼皮子底下丢了。”

字字句句直戳心房，差点给虞中源戳破防。

“容先生，不是、我确实不知道阿辞会迷路。”他听到男人口中那个亲昵非常的称呼，心脏有片刻骤停。

虞中源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虞辞竟然跟容衍关系这么好，好到可以直呼对方名字。

他眼神闪躲的狡辩起来：“而且她本来方向感就差，一个人出门经常走丢。”

似是找到能辩驳的点，他顿时激动道：“不信您问问我夫人，或者阿辞自己，她回家那天就迷路过。”

“既然如此，”容衍语速缓而慢，声线始终平稳沉和，却氤氲着不怒自威的压力：“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过来？”

“我有派人去接她！”虞中源色厉内荏。

容衍似是倦怠与他争辩，抬起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朝后勾了勾，在外等候良久的姜未莱立刻带着人走进宴会厅。

“虞、虞总救命，我不想坐牢！”

没等姜未莱开口，被绑着的人就直起身向虞中源呼救。

“乱喊什么！”虞中源在见到司机那刻就暗道不好，可他还没想到解决办法，对方率先暴露了。

审都不用审。

容衍把后续交给姜未莱处理，他转身走向休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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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凶绑架和贩卖人口，虞总，你胆子挺大啊。”比起容衍那样的明嘲暗讽，姜未莱直接得多，上来一句就把虞中源维持的和善面具撕开。

在场都是手里解决过事的人，一听便猜到前因后果。

“虞家两夫妇心可真狠，十五年前把女儿送走，好不容易接回家，又要把人带去卖了，这是亲父女？”

“谁知道啊，虞中源近些年办事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仗着有上头那位庇佑，就愈发放肆。这小女儿对他来讲就是根有辱门风的刺，肯定要拔掉的。”

“那他又是谁？虞中源怎么那么怕？”

身边一圈子人霎时向问出问题的人投来惊讶视线。

“你没听说？云京容家那位来湖城求医了。”

云京，容家。

周遭默契的闭口不言。

气氛渐渐凝固，所有人沉默的看着场内，静观其变。

姜未莱把虞中源买人准备拐走女生的经过全部讲出来，有乔致松在场，加上证据确凿，他想抵赖都不行。

乔致松让人将虞中源带走。

何觅愣住，随即回神扯着自家老公衣袖，哭诉道：“假的！都是假的，肯定是虞辞设局陷害，她那个小贱人诡计多端，恨毒了我们，居然要将自己父亲送进牢里！”

慌张过头，她连往日装出来的体面都忘记，像个村头泼妇般大吵大闹。

姜未莱双手环胸，冷声嗤笑：“他陷害自己女儿的时候，早该想到有现在。”

何觅根本没听进去，继续大声闹腾。

隐没在人群里的虞念就听到耳畔窃窃私语，猜测她妈妈是不是疯了。

毕竟仇莽那个案子过后，何觅在法庭胡闹的事早已在圈子里传开。

不少人在看虞家笑话。

她抿着唇，到底顾及自家脸面，出去把何觅劝安静。

只是这样一来，虞中源只能跟乔致松离开，还是以这样难堪的罪名。

“妈妈，”虞念紧紧攥住何觅的手，凑到她耳边沉声开口：“让乔局先带爸爸走，这样才能保全我们。”

何觅怔了怔，随即难以置信道：“念念，他是你爸啊。”

怎么能，说出这样不孝的话？

虞念眉梢轻轻皱了皱，继续解释：“我知道，爸爸被警察带走，我也很难过。可是妈妈，虞家不能倒，更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染上污名。”

何觅依旧一言不发。

虞念看见她眼底闪过的失望和挣扎，磨了磨后槽牙，“别忘记我们还有徐叔叔，他不会让爸爸出事的。”

赵家倒台，那位小金库刚经历过动荡，经不起第二个金库毁掉，自然会出手帮忙。

何觅是着急忘事，可她没忘。

“先让他们带人走，等会我们就去联系徐叔叔。”

经女儿提醒，何觅终于记起他们还有这座靠山。

“你说得对，”她反握住虞念手腕，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语气却坚定：“我们去找徐靖山，让他救你爸。”

虞念缓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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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乔致松把虞中源扣押离开，晚宴在虞念的主持下提前结束，她特意走到虞辞面前跟她和和气气的道歉，并拜托她帮忙送客。

虞辞望着她面上带着几分疲惫的无奈神色，人设作为胆小乖乖女的她当然答应。

她把外套还给容衍，云淡风轻地将绸缎般的墨发尽数拨到脑后，露出那张我见犹怜的漂亮脸蛋，跟着虞念走到那群老总里去。

和人交谈时，虞辞非但没怯场，反而比经验十足的虞念看着还有条不紊。

几个老总摆出笑脸来夸人，从头发丝到脚底高跟，能夸的都夸了。

有些则劝她宽心，让她不要因为虞中源的事太难过。

虞辞笑了笑，没附和这句。

半小时前嘲弄她污点满身的人，现在反过来赞美她是性格潇洒。

他们说得磕磕绊绊，她却听得舒服。

没有什么比恶心到别人更让她开心。

哪怕是看在容衍的面上，她也觉得身心舒坦。

等宾客全部走完，虞辞静立大门旁，身后传来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最终停到她旁边。

“虞辞，”虞念伸手撩起鬓边碎发挂到耳后，迎风眯起眼：“一时好运，不代表一世好运，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虞辞微侧过眸，讶异道：“咦？姐姐怎么恶人先告状了？一直想要我死的，不是你们吗？”

虞念眸光霎时锐利，下一刻，她又缓缓吐出口气，冷声道：“你不会懂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人要死的时候，能做出什么事来。”

就算拼个两败俱伤，她也会拉虞辞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