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标右拳满是血渍,朱棡刚掏出白布就要替他包扎。
可朱标一把将朱棡推开,沉声问道:
“三弟,大哥不想让父亲为难,可更不想让天下百姓为难。
可父皇说过,我大明要与百姓共天下。
如今这形势,难道就是与百姓共天下?”
“大哥....”
不等朱棡说完,太子抓着他的手便朝门外走去。
“父皇是想保住淮西勋贵,可若是父皇知道他们竟如此胡作非为,定然不会置国法于无物。
你现在随孤进宫,父皇绝对不会置若罔闻!”
没有给朱棡开口的机会,朱标拉着他便朝皇宫走去。
朱标说的不错,老朱虽然有心袒护那些淮西勋贵。
可老朱绝对不可能纵容这些勋贵残害百姓。
朱标此时也顾不体谅自己的老父亲。
这么大案子若是不加以严惩,大明还有何法度可言。
武英殿内。
老朱听后,气的左右踱步。
“捕杀乡里老人,还有朕的天子门生。
混账!死有余辜!”
“纵容家人侵占民田,下勾结,捕杀进京及登闻鼓,为民请命的国子生和乡里老人。
这么大的事情,中书省、御史台、各省官员。
竟没有传来半点消息。
还有那个涂节,枉父皇和儿臣这么信任他。
他竟敢将天子门生诬陷成元人探子,大肆捕杀。
父皇,下民易虐,天难欺。
这个案子不能不办。
否则,何以向天下万民交待!”
“下民易虐,天难欺,那是前朝。
我大明下民不可虐,天不可欺。”
两人越说越激动,此时老朱也不再想着顾念老兄弟的情义。
正如朱标所言,这么大案子如果不办,何以向天下万民交待。
只是两人说得兴起,丝毫没有看到此时的朱棡和马皇后一直都是沉默不语。
“朕才吃了几天斋。
这帮耗子就以为猫是吃素的?”
老朱径直走到饭桌前,将请奏折子拍到桌。
“老大,明天可知会大理寺....”
“喝。”
不等老朱下令,马皇后直接将一杯热茶递到老朱面前。
可老朱注意力全然不在茶水,直接吞了一大口。
下一秒,烫的他差点说不出话来。
“烫~”
“烫就对了。
心急,吃不了热粥!”
马皇后见朱棡也是沉默不语,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粗中有细。
“老三,你怎么不说话!”
“母后,父皇和大哥都没说完,儿臣不敢插嘴。”
马皇后瞪了眼老朱和太子,随即冲朱棡说道:
“现在就说,娘保证他俩不会插嘴!”
“是,母后。”
朱棡起身,看向老朱和太子道:
“父皇,大哥,案子自然要办。
可开国三十六功臣,除了李先生,徐达叔,刘夫子,几乎全部都卷了进去。
就连表哥(李文忠)也牵扯其中。
再加中书省,御史台,各级地方,牵扯其中的官员少说也有数千。”
朱棡看了眼老朱和太子,继续道:
“北有元廷,南有南越,东有高丽,倭国。
儿臣还想将大明版图扩大数倍,那些武将自然留着有用。
功臣勋贵,武将文官,加各地官员,要是真一一斩杀,是否会撼动国本。”
被朱棡这么一提醒,老朱也回过味儿来。
的确,勋贵好说。
他老朱从来不是个忌惮臣子的皇帝。
可地方各省,府,县的官员怎么办。
要是一一论罪,他一时还真找不到那么多人填补各级空缺。
“爹,大哥,我知道你们心中震怒。
可现在是惩罚重臣,不惩罚各级官员。
还是惩罚各级官员,不惩罚重臣?”
“老三说得有道理!”
见朱标要开口,朱元璋直接打断道:
“老大,咱不是要保那些老弟兄们。
你也想想,从凤阳到河南,若是将各级官员一一定罪。
去哪找几千名官员填补空缺?”
被老朱这么一说,太子心头火气这才消减了不少。
的确,若是地方没有父母官管辖,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出乱子。
“父皇,那按您的意思呢?”
老朱猛然将目光看向朱棡,
“这你要问这小子。”
闻言,朱棡无奈叹了口气。
自己这便宜老爹是真的赖自己了,现在连对策都不愿意想了。
“三弟,你的意思呢?”
“父皇,大哥,我的意思还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永嘉侯朱亮祖,包庇罪奴,和我手下谭愕等人发生冲突。
将他当成榜样,警醒众武将。
涂节欺瞒下,捕杀天子门生。
用他的命震慑文官和各级官员。
一文一武,一贵一官,两人的性命便也足够。”
见朱标似乎还有些不满意,朱棡继续道:
“这还不算完,责令违法勋贵,三日内归还百姓田产。
该罚的罚,该杀的杀。
加以重典,重设检校,以此日后不法风气定然无所藏匿!”
闻言,朱元璋重重点头。
朱棡这小子,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老大,你觉得呢?”
朱标沉思半晌,这才点头道:“儿臣觉得可行。”
“既然这样,老三。
等明日朝,咱可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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