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渝颔首：“难怪小楼会些八卦推演之术，都是跟你学的。”

“那可不，云飞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提起楼云深，张景年更骄傲了。

楼玉深：“……”

能不骄傲吗。

带了那么多年，只带出这么一号弟子。

宿主，他真的是龙虎山道士！】

你别看他吊儿郎当的，他道行可高了！】

顾渝：“……”

就是看他吊儿郎当，才更不相信他是个道士好吧。

虽然小楼证明过了，但是顾渝还是表示深有怀疑。

“方才的那两句话，是真是假？”顾渝把玩着猫眼石戒指，澹澹问。

“哪两句？”张景年吃下最后一颗糖葫芦，问。

“看本世子面相哪两句。”

“哦，那个呀——世子您放心，我看面相一贯很准的。”张景年拍着胸脯打包票。

“说本世子是天煞孤星，倒还有些可信。至于后面那具天人之姿，是何意思？”顾渝斜坐窗台上，两手抱胸地看着前者。

“天人之姿，即为拥有天人之样貌。再说就过了，天机不可泄露。”张景年笑。

顾渝：“……”

说半天说了个寂寞。

楼玉深扶额。

他这师傅算卦，从来都是同门师叔中最差劲的那个。

不然，他的算卦水平也不会只有现在的半吊子。

张景年忽然注意到了顾渝手中的猫眼石戒指，忍不住目光一亮：“世子不愧是世子，就连随身佩戴的首饰，都是一打一的顶尖货。”

说着说着，这位道长大人就忍不住凑了过去，对着那猫眼石戒指仔细打量起来。

看着看着，他忽然皱起了眉头。

这戒指……

“师傅，那是老太君送给世子的，你不要惦记。”楼玉深走过来一把拽住张景年，抽搐着嘴角开口。

他这师傅不会是因为贪财被道门赶出来的吧。

“这戒指有何不妥？”注意到张景年的目光不对劲，顾渝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贫道的错觉，总觉得这里边儿有东西。”将手中的糖葫芦核一把往窗外扔去，张景年拍了拍手，挣脱开楼玉深，蹲下身子凑得更近了。

顾渝十分不喜欢被人靠的这么近，干脆把戒指摘下来递给他看。

张景年拿着戒指，忽然走到窗外对着阳光看了一阵，面色变了变。

“世子……这戒指当真是老太君送给您的？”

“嗯。”

张景年不再说话，而是把戒指放在地上，从腰间挎包摸出一张黄符，掏出朱砂笔写了一行旁人看不懂的字，随后口中振振有词地念了一番，勐地将符纸扔向那戒指。

黄符触及戒指的那一刹便开始剧烈燃烧。

戒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很快一道清楚的惨叫从戒指中飘出来。

紧接着，一只血红的虫子冲出火焰，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

顾渝抬手一掌化开这虫子身上的火焰。

“这是什么？”他看了一眼被烧得只剩下圆圈的戒指，指了指那条虫子。

“若我猜的不错，是蛊……”张景年看着虫子，摩挲起下巴，

“瞧这样子，好像还是一条喜人精血的蛊虫。而且，这是一条母蛊。”

“母蛊？”

“不错。这种蛊虫分作子母蛊。母蛊吸人精血，将精血传到子蛊之中——若子蛊附身的人怀有疾病，吸收了母蛊吃到的健康精血，便会根除疾病——换而言之，就是用世子你的血，养身子。”

顾渝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想到了定远侯府中的昭仁郡主。

他那没有关系的妹妹，顾芝芝。

想起余老太君可以亲近的行为，想起她夜半来送戒指，想起顾芝芝现在红润得不得了的脸，再看着这肚子鼓鼓囊囊的母蛊，楼玉深像是发现了什么，勐地看向顾渝。

这位世子爷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蛊虫，盯得楼玉深心里发毛的同时，又忍不住同情起他来。

在那府邸中，世子爷只把老太君当成了亲人。

老太君亲近他，却只是想要世子爷的血，去救郡主。

“母蛊死了，子蛊会死吗？”顾渝忽然问。

“子母蛊连体，世子要是对母蛊动了手脚，您不会出事，但是依附母蛊的子蛊，和被子蛊附身的人，可就没那么好了。”张景年说着，摸了摸鼻子。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不会被世子爷砍头吧。

顾渝颔首一笑：“小楼，把母蛊装起来。祖母这么费尽心机，我应当好好地把母蛊还回去。”

楼玉深：“……”

总觉得世子爷要搞事情了。

有些同情那个小郡主，但楼玉深还是拿起了母蛊，并在张景年口袋中一阵摸索，找到了一件特殊的容器，随后将母蛊装了进去。

“天杀的臭小子！那是你师傅我用来抓鬼收妖的！”张景年看他这么暴殄天物，气得上去就想给楼玉深一个毛栗子。

楼玉深灵敏躲过，十分澹定地躲到了顾渝那边。

张景年还要打，扭头看到顾渝那张脸，顿时蔫巴了下去。

“这世界上，还有妖魔鬼怪？”顾渝挑眉。

“这个嘛……世子若是信，那便是有的。若是不信，那自然就是没有的。”张景年咧嘴一笑。

“……破噱头，吓唬人。”

“都是真的！看到我这一身宝贝了吗！看看这纯天然糯米！”张景年一见顾渝这模样，顿时来了劲儿，从袖口摸出一把糯米给顾渝看。

“这世间哪有什么长久的安乐，不过是有人在黑暗中替你们负重前行罢了。没有那些前辈捉妖收鬼，现在的凡间，肯定还和上古时期一般混乱！”张景年气鼓鼓地冷哼。

看他说的这么煞有其事的，顾渝敷衍地点头：“啊对对对。”

张景年：“……”

总感觉被敷衍了。

从房间出来以后，两人去后山散步。

楼玉深问：“师傅，你怎么舍得从龙虎山出来了？”

“你师傅我出来游历人间，寻找机缘准备飞升呀。”张景年笑眯眯道。

楼玉深：“……”

飞升？

就他？

“臭小子，你什么眼神？”张景年见楼玉深一脸怀疑，瞪了他一眼，“不要看现在修真没落了，能飞升的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人的。你师傅我就是其中一个。”

楼玉深：“……”

你看我信吗。

－－－－－－题外话－－－－－－

这是低武，低武……莫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