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灯光零散,傅景琛的眼直直的探进司扶芸的眼底,“你一定会来。”
他就是这么肯定。
司扶芸同样在看他,上扬的眼尾染了些许的恬静,“真是讨厌,你又猜透了我的心思。”
许是忙了一整天,中午不午睡,晚上又熬夜,司扶芸的声音没有白天那么清冷了,带着些许的慵懒,她扬着声调,像羽毛划过,轻飘飘酥麻麻。
“那我给你看回来好不好?”
傅景琛突然倾身靠近她,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儿正一点点的散开,和她的融合在一起,“我很大方的,欢迎你看透我的心思。”
司扶芸环抱的手动了动,白嫩纤细的手指抵上他的胸膛,她眯了眯眼,踮脚在他耳边轻道:“看透你想给我看透的,没意思。”
*
司扶芸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傅景琛走在她身后,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渐渐贴合在一起。
院子里没有装灯,全靠外面的路灯和手机的手电筒照明,司扶芸又走了第二遍,脚步放慢在一棵榕树下停住脚步。
傅景琛在她身旁停下脚步,“有发现了?”
“有了。”
司扶芸蹲下,手按压在泥土上,深夜露重,泥土有些潮湿,她捻起一点,举高了对准手机的光亮。
“这些土,跟周围的不一样。”
“有人刻意为之。”
司扶芸的眼神有些复杂,“如果我猜的不错,地下还埋了东西。”
“我不确定底下是什么东西,暂时不要惊动大家了,有了结果,再找餐馆老板说说。”
司扶芸心中一直都有猜测,只是没说,不想大家因此生疑。
再者现在已经深夜了,如果动静太大,说不定还会绕了附近的居民。
傅景琛两手扯了一下裤管蹲下,“我来挖,你指范围。”
他从旁边拿了一块石头和一根树枝,小心翼翼的拨开最上层的泥土,又用树枝戳了戳泥土的松软程度。
傅景琛的手很长,骨节分明,比她见过的很多手模的手还要好看,这样一双好看的手,现在却在这里挖土。
他白色的袖口沾上了零星的土,司扶芸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我帮你把袖子挽起来吧。”
傅景琛没看自己的袖子,继续专心挖土,“不用,我会注意的。”
司扶芸瞪大眼睛看他,“行了,你就算再有钱,也别把这么贵的衣服当一次性。”
傅景琛没有再说话,两只手都伸出去,突然像一只被顺毛的小猫咪,特别乖。
司扶芸捏住他的袖子,一节一节的叠起来,挽至他的手肘处。
夜更沉了,风从远处吹过来,夹杂着淡淡的树叶清香和青柠沐浴露的清爽。
她抬头,目光就跌进了他的双眸,黑沉沉不见底,把人的目光牢牢地吸住了。
他的眼睛很漂亮,漆黑深邃,轮廓完美,眼尾浅浅的勾着,瞬间就能勾住人的心神。
司扶芸的眸光闪了闪,避开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土坑上,“停,就是这里了。”
司扶芸随手拿了一根细细的树枝,一点点的拨开一层泥土,一个黑乎乎的轮廓逐渐显现。
“就是它了,这个东西在作祟,餐馆才会变得如此。”
傅景琛偏头看司扶芸,“这是……人偶!”
人偶上贴了一张黄纸,黄纸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名字‘邓丰业’,是餐馆老板的名字。
“这一块的泥土是墓地边上挖来的,人偶应该用狗血和鸡血浸泡过了,而这个名字,也是用二者的血混合写在符纸上,符纸又被人下了阴煞的诅咒,多种混合共用,效果很快,如果一直没人发现,邓老板的不顺就不单单是生意失败了。”
如此阴毒的东西,埋在这里不用一年,邓丰业甚至他的家人,都有可能‘意外丧命’。
真是好恶毒的手段!
雇主恶毒,做这件事儿的玄师同样恶毒。
司扶芸眼底闪过一抹凌厉,伸出手,被傅景琛隔空抓住了,“别碰。”
这种脏东西,不应该用她干净的手去触碰。
“我没事儿,这种东西,害不了我。”
司扶芸递给他一个‘我有分寸’的眼神。
“这个东西我既然看到了,我不处理的话,谁来处理?你觉得呢?”
手腕的力道逐渐收紧,放松,又收紧,再一次放松,司扶芸也不催他。
认真算起来,两人也认识四年了。
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傅景琛特别冷淡。
他和傅景致跟林微雨一起参加凯琳娜老师举办的聚会,虽然彬彬有礼,谁都能跟他说得上话,但司扶芸总觉得他有礼的外表之下,似有似无的蒙着一层疏离的屏障。
生于豪门,长于富贵的他,的确有疏离的资本。
一开始司扶芸以为他和部分贵公子一样,风流不羁,狂妄自大。
直到有一次,在米兰的公园,他弯腰将几张钞票放进流浪汉的手里,态度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之意。
那一瞬间,“赤子之心”四个字忽然出现在司扶芸的脑海里。
当时,她不确定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傅景琛合不合适,可那四个字,随着他善意的举动,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此后两人每年都会见不少于五次面,要么在凯琳娜老师举办的聚会上,要么在林微雨的秀场上,要么应傅景致的邀约,傅景琛给两人当司机。
私底下,两人算得上普通朋友,傅景致喜欢聚会,每次都会约司扶芸,司扶芸有时间就会赴约。
大家也知道傅景琛和司扶芸的工作性质,从不宣扬,傅景琛和司扶芸在观众媒体镜头前,也都保持着一份只属于同行之间的礼貌寒暄,不会像私底下一样斗嘴互相嫌弃,避免媒体无中生有。
傅景琛还是松开了司扶芸的手,“如果需要帮忙,你就直说。”
“当然,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司扶芸又在附近捡了一片稍大的叶子,把人偶捏起来,还不等她研究,符纸突然烧起来,连带着人偶,在瞬间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