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美写满了“你们难道想要承认自己是傻子”。
实际上,李群也好,瘦高个也好,审讯关押之地的牢房,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奇怪的是,直接并没有提出。
很是明显,在京兆府尹,朝廷重压之下,距离期限越来越近,但抓捕的进度,却是如此之慢,想要在十多日内破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巨大的绝望之中,自是有人抱着侥幸心理。
但在这一刻,白幼美毫不留情的拆穿,就像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撒盐一般。
“捕头!”瘦高个捕快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数息间,他想到了狠多。
尤其想到,他们这群跟随调查的捕快,若随意同李群一路走到黑,许是找个替罪羊,但最后被人发现,保不齐会有杀头之罪。
这一切,值得吗?
不止是瘦高个,押房的其余人,在这一刻间,也是犹豫起来。
而李群本人,于白幼美话语下,终于是渐渐冷静了。
白幼美说的是事实,飞贼未能被抓捕归案,到时候让若再度犯案,捅到皇帝那里,他作为主事之人,结果只会更惨。
李群向两边挥了挥手,一种捕快退下。押房内,只剩下他二人。
白幼美表情依旧轻松,但内心却是丝毫不轻松,第一关是过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他自顾自地坐在了旁边一个木凳上,沉吟道:“在白某看来,罪犯只要做过恶事,那必然会留下线索,只不过大小而已……”
“你准备如何行事?”
李群语气松了下来,他有些沙哑地打断了白幼美继续说下去,而是果断问起了解决办法。
白幼美超乎常人的逻辑性,再看之年纪不大,便由如此能耐。既然强加,隐患重重,若是能得之助力,说不定还真会能寻得忽略不计的破案机会。
而在李群话后,白幼美的心情,再次愉悦起来。
看起来,不到最后一刻,这位捕头还并不打算放弃希望。而他之前的轮番对话,无论有没有用,至少让李群改变了想法。
一个成功的开始!
也是时候,表明一下他发现的关键事由,也是他有心思来此寻赏金的底气。
“不瞒阁下,我这段时间,打听了许多长安的盗窃案子,虽然有的没有死人,但多少也有共同之处。
……
基于此,我很怀疑这位‘飞贼’,乃是一名连环盗窃之贼。”
李群原本支着下巴,神色有些疲惫的坐着。但在白幼美说出这句话后,他忽然站了起来,朝着白幼美道:
“能凭借这些,就判断出是同一人所为,而且是京兆府重点捉拿的飞贼,如果你不是观察能力出众,那么你就是飞贼!”
你就是飞贼?!
又来!
这个黑锅我不背!
他故意多说了几个有着浓烈时间间隔的案件,强加在“飞贼头上”,向看看李群反应。
经过试探,李群的言语,以他判断得到真实,让白幼美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原来京兆府衙是知道的!
于此,能够确认的是,京兆府内,知道真实情形,并做如此判断,定然是掌握了关键性证据。
这个飞贼敢如此作为,那才是真正的狂!
“李捕头,我已经在这里了,我想我们更应该开诚布公一些。首先,我真不是飞贼!
在下家世清白!
其次,我想前几次的案发现场,应该有相同的指向,指向同一个人,不知道在下说的对不对?”
“正确,我想飞贼也不会真的蠢到自投罗网。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飞贼每次作案后,都会留下一方手帕。
是一朵非常漂亮的梅花。”
“梅花?怪侠一枝梅?”白幼美神色一动,低声自语道。
他这话恰好被李群听去,这位督查连环盗窃飞贼的专案人群,听到白幼美说道的什么“怪侠一支”,不由得盯着白幼美的双眼:“这个名字很不错,你真的不是飞贼?”
“我真不是!以前,听说一个故事,讲的是在大唐数万里之外,有一个小国,一个很出名的盗匪,也常如此。
不过,对方做的多是道义事情,很少为财害命。他人在江湖上名声很大,人送外号‘怪侠一枝梅’。
这个故事,我想和当下长安城内正在发生的事,应该没有关系。
而盗匪选择如此做,在白某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炫耀……还有嘲讽。”
谈到“嘲讽”二字,白幼美为了照顾李群的情绪,以便今日顺利离开牢房,同时定下交易事,他故意将声调放得轻了一些。
另外,设身处地的去想一想,李群面对压力,只会比想象中要大,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不断挑拨他神经,却又无可奈何之人。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会如此对待他这个“报假案”的人,也有些情有可原。
押房灰暗的油灯,将李群的身形,照映的有些弯曲。
“你方才说,能帮忙抓住飞贼女,是为了钱?”
“是钱!”
“你家很穷?”
“不是多么富裕!”
在白幼美答后,李群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谈谈合作的事吧!
关于寻找抓捕的事情,我虽然对你有兴趣,也好报着最后一次希望。但是,我很反感欺骗。
只要抓捕到飞贼,除了朝廷奖赏外,我必然会自己拿出一些,作为回报!
但在这之前,你的行动,必须有我手下监视行动。
此外,若是在约定时间内,没有成功,我希望你能主动走进来,明白吗?”
白幼美看得出来,李群自信与自负,通过语言动作,便能体现出来。
而现在,他丝毫没有商量语气不容置于中,这是打算将自己给威逼一番。
白幼美心中,李群的日常生活,该是如何?他已经能够在脑中推演了出来。不怎么善于控制表情的李群,并没有太过小气。
除了两个捕快,一边执行监视之重担,一边脱离大队人马。经费方面,李群甚至还打算给予一定的财物支持。
“捕头,门外有士人统招,名叫白居易!”
一些事情安排完成,李群一得汇报,即忘了版白幼美:“白居易?你的族人?”
白幼美扬起了头:“正是家兄,李捕头现在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
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将来家兄的名字,必然名传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