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面对这种场景,早吓得屁滚尿流了,但在李群的视线里,白幼美似乎从踏入审讯的牢狱之中,就一直是这样。
目光不断转动,那似乎是将这里当做了他的家一样。
能保持如此淡定,处变不惊,这少年看起来也不像个傻子,莫非是哪位王公贵族的私生子?
这一瞬间,李群再度怀疑起了白幼美的身份,并对之前的推论有所动摇。
他忽然想了起了,从一开始,他因为愤怒,竟没有问起对方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李群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得严肃一些,脸上冷冰冰的,加上脸色本来就黑,与人看去,就仿佛是一块磨刀石。
但声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多少有些弱了一些。
白幼美并没有特别在意四周的情景,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进大唐的审讯室,害怕到没有多少,反而是带着好奇心态,来进行参观的。
至于这位捕快大哥,会不会真的对他用刑法具,白幼美有足够的把握说服之。
尤其在踏入牢狱,看到中年捕快眼中的急切与愤怒,如此复杂的两种感情后,他更坚定了这等想法。
且见李群之问后,他很清楚,凡事有个度,再这么沉默下去,这位有些凶巴巴的捕头,该是真的发怒了。
白幼美回道:“在下白幼美,还没请教足下高姓大名?”
“李群!”李群脱口而出,他记得很清楚,长安城内至少没有白姓相关的高官。
经过艰难抉择,李群在横行利弊之后。
他正待让旁边的捕快,将白幼美给拿下。
谁知白幼美接下来轻飘飘的一句话,竟是李群楞在了原地。
“李捕头,可不正是想破案吗?
只要案子破了,我拿赏金,李捕头升官,双赢之局面。
可不正对大家都好?”
李群不得不承认这位叫白幼美的少年,语言非常具有蛊惑性。也很是稳稳的拿捏了他的想法。
但他李群平日处事,以工作的特殊性,什么人又没有见到过?
天下间,可有不少喜欢这样画饼充饥的人,但他李群现在面对的,不是饿不饿的问题,而是生与死的问题。
“花言巧语!”李群毫不留情的说出了这四个字的评语,同样也是对白幼美建议的反对。
旁边的数位捕快,且见大难临头的顶头上司,当下的这般模样,内心一动,接着便是拿着各种刑具,走向白幼美。
捕头李群,而今自身难保,那看起来是个老实人,但真正发起狠了,就是府中推官也会害怕。
处在这个节点上,乃至面临生死之危机下,没有人知道“老实人”发起火,会做出什么事。
大家伙在开封府待的久了,别的没学会,但为官之道,却是个个精通。自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惹上李群。
做好份内之事,甚至偶尔顺着李群之意,也没什么大问题。真要出问题了,可不是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吗?
但在众人眼中,白幼美仿佛并没有认识问题的严重性。
依旧出言道:“当然了,你是捕头,是这片牢狱的主人。
想要弄死我,或者想要我出不去,乃至于成为一个替罪羊。
尤其后者,我今日所为,李捕头你甚至成为与那位飞贼的同党,向上交差。只要符合一定的符合规则,尤其京兆狱中,阁下就是老大,这都是很简单的事……
但不知到阁下有没有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若是捅上天,可不仅仅是阁下一个人的家人性命会受到影响。
还有在牢狱中的诸位,人人有份!
”
白幼美说完后,还带着恶作剧的念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一刹那,原本磨拳擦掌的众捕快全都停了下来,屏息凝神,一会望向李群一会望向白幼美。
更多好奇,白幼美会为何如此笃定?!
自认为已经看破白幼美性情的李群,冷哼一声,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声大刑伺候,一侧长得有些尖耳猴腮的男子,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白幼美并没有在意此间青年的紧张,而是摇头叹息道:“因为真正的凶手没有被抓住,他必然会再次作案!
请恕我直言,这是一个傻子都会明白的事实!
铁一般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