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当白幼美的猜测传到京兆府的时候,李群将整个长安城的地图拿来,认真勾画后,长叹一声,他不得不承认白幼美推断的正确性。
尤其对方能通过市井传闻,另有打探的西零八碎之案情,再经由他给予的一些卷宗,便发现规律,做出判断,这等对事物的探查能力,乃是一个捕快所必备的。
“不做捕快,真是可惜了!”
李群心道,他的视线回到眼前案情。
厅舍内,这次所叫来的,都是他手下精锐。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李群对接下来的飞贼抓捕行动,做了总体分析与安排。
“飞贼的下一个目标,既然确定是在这里,而在这里,居住的人,就有万户之多,范围之大,要在一天之内,排查完毕,于我等来说,困难很大。但如果只是从新来长安的富户入手,那范围小上不少。
关于人手,于此事上,大家还请放心,因为情况重大,我已经向崔推官请示过,这次会有禁军进行协调,我等势必要将之抓住!”
猴子平时话很多,这次也不例外,在李群话语后,他挠了挠头,问道:“捕头,这次我们的声势如此之大,那飞贼会不会见势不妙,给躲起来了?”
“不会!”李群语气相当肯定道。
在被“飞贼”戏耍过几次后,他越发承认白幼美的判断。
“飞贼”是一个高傲的人,对个人的偷盗能力有充分的自信。那么,这一次便明知京兆府会设下天罗地网,也绝对会到来。
骄傲!
李群脑中又不自觉地出现了这两个字。
“那我们还需要白家小郎君协助吗?”猴子声音有些弱小道。
在这一天的时间内,京兆府实际对白幼美进行了调查,自是知晓他的清白,之前乃是误会。
而现在白幼美已经提供了线索,按理来说,其中的配合行动差不多告一段落,便是等着抓捕之后,给赏钱便是了。
此外,这次既然已经是确定之事,若白幼美也去,那最后的功劳,说不定还要分一些。所以,在猴子提出这个问题后,许多人都想出言,建议李群,别让白幼美去了,免得最后的功劳少了。
但看李群沉吟的模样,这事情似乎还没完。
就在猴子等十数人,屏住呼吸等候的过程中,李群终于是开口。
“白家小郎君这次对我们侦查的贡献很大,不得不承认,他在查找线索方面,确实同我们的思维方式有些不同。这样吧!
这次抓捕行动很是危险,白家小郎君毕竟年少,对匪人没有什么经验,猴子,还有财神,你们便继续跟着白家小郎君在后,与刘真他们一道,做好支援。
正面埋伏和抓捕,陈金,李安,还有朱昌,还有我,一道同禁军做好协调……”
李群定下了主基调,大家对其中的安排,尚可算是接受。
当天夜里,整个京兆府押房,便是灯火通明,连夜叫来了坊市的里正,并联合户曹,调集了近一年来,此地的居住人员。
根据留下的梅花印记判断,便想白幼美最先看出的那样,飞贼所挑选的,全都是暴发户之类,而且是非长安人士。
飞贼为何选择这等目标,于白幼美最初的判断中,多是因为此间人等,在长安没有根基,便是作案之后,也难引起重视。而其中的猜测,也已得到了李群这位京兆府捕头的认可。
然而,让白幼美疑惑的是,这飞贼如此行径,左右有些低调,这同他高调的留下印记,似乎有些违背。
京兆府的捕快们,则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小细节,天命之下,他们只想最快将盗匪缉拿在案,交差便是。
“为什么呢?”
当天同猴子和财神分别,回到白家小院的当天夜里,白幼美躺在椅子上,望着天空的点点繁星,呢喃道。
现在案情的大体情况,已经确定了,但包括他所居的凶宅案件内,还积累了不少问题。
可受限于案件的侦破时间,京兆府的一应人等,暂时不会将视线,再放到此处,但他不能这样。
来自他第六感中,让白幼美认为,里面一定有着相应联系。
可惜,那日在押房内,李群也只是让他将卷宗望了眼,并没有拿出来让他仔细研讨。
但他的性格上,便是不做事则以,一旦做事,就必须将问题探究明白。
“金刚奴,还不睡啊?还在为案情烦扰?”
二兄白居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幼美转头看了眼依然精神抖擞的自家二兄,不得不感慨在学习一事上,自家二兄还真是精力充沛。
“是和案情有关,但也不完全是。
之前我不是和二兄你说了吗?
飞贼作案极其有规律,这是我在昨日往京兆府衙就有过猜测,后面也证明了确实如此。
可是,里面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答,比如我们所处凶宅当日发生案情后,为何会做清理?还特别伤人性命?
对方又如何专门选择这些非长安富户?
这我们能看到的规律性,却正是研究罪犯的重要方式。”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被白幼美的一番话语给绕晕了,但白居易恰是很容易的明白内中道理。
他实际很赞赏季弟白幼美这种求实求真的精神。
白居易难得没有秉烛读书,而是拿过凳子,坐在白幼美身边,道:“要论述起来,不外乎几个可能而已。但在为兄看来,金刚奴你们一开始的方向,可能就已经错了……”
是日天明时分,长安大街又开始了一天的喧闹。
距离春闺大考越来越近,中间还有诗会诸事,白居易难得没有出家,而是在院落内温习靠考前的功课。
白幼美则是一早在做过早食,吃过早饭后,不等京兆府的人寻上门来,便带着离丘往昨日去过的地方转悠。
这次,他同样来到的是昨日去过的茶楼,此地的茶水可不便宜,一杯茶水就要十枚钱,放在洛阳,也只要四枚。
可惜为京兆府办事,也不能开发票报效,否则他真想尝尝茶楼里最贵的状元茶。
“小郎,我们今日不下去转转,查看下地形?”
离丘这两日跟着白幼美,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小心翼翼的拿过茶水,抿了口问道。
白幼美眯眼看着街上走动的人群,摇头道:“不用,就在这里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