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你那个出息的老部下?”焚海侯试探性的猜测道。
泉泱侯有位老部下,从泉泱军里出去后,发展得颇为不错,如今已经成为了边关一等伯。
这位还算入得了在场众人的眼,并且也值得泉泱侯派自家马车去接。
“不对啊。”
焚海侯刚说完,又自己否定道:“威远伯坐镇边关,无召不得入京。
最近又没发生什么事儿,他来不了玉京吧!”
说完,他便看向泉泱侯,想要寻求一个答桉。
泉泱侯嘴角微翘,表情颇为得瑟,他没有说什么,就是想吊吊着众勋贵的胃口。
马车中的那人,可不是他的老部下,不过很快就会成为他的新部下了,而且还是前途注定远大的那种。
焚海侯嘴角一抽,感觉手有点痒痒了,若非此地是皇宫门外,他定要好好收拾一下泉泱这家伙。
话说回来,除了威远伯,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其他人值得泉泱这般对待了。
因为泉泱其他老部下,最高也就是个子爵。
区区子爵,真的入不了他们这些人的眼。
不对!
想到子爵,焚海侯眉毛一挑,斜睨了泉泱侯一眼,正要说话,可有人却抢在了他前面。
“你们说,会不会是苏言那小家伙?”
镇墓公也来凑了个热闹,随便瞎猜了一手。
“哈哈哈,镇墓公不愧是镇墓公,一下就猜中了。”
泉泱笑道:“没错,今日来玉京的,正是苏言,往后他就要来我麾下了。”
“啧还真是那个小家伙啊。”
镇墓公砸吧了下嘴,“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们这么多人拉拢他,结果那家伙硬是就认准了你。”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泉泱侯稍微收了一点得瑟的表情,谦逊道:
“那个小家伙大抵是以前在哪里听说过我过去的事迹,才会选我,而不是镇墓公您老人家。”
对待大公,他肯定不会如同对待焚海侯那般随意。
毕竟能封公爵的,除了极其个别的几位,其他都是二品。
“哈哈哈,你小子这话说得倒是实在。”
镇墓公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对了,一会儿早朝之后,你把你手下借我用用如何?
上次离别时,说好了要请他喝一顿,现在正是时候。”
“这个...”
泉泱侯眉头微皱,表现得很是为难,迟疑一阵后,说道:
“镇墓公,不是我不想借,主要得看如今陛下的想法。”
“嗯?”
镇墓公困惑问道:“我找你借你部下,关陛下什么事?”
“镇墓公有所不知,三个月前陛下曾下令,让我,九箭,越刀准备攻伐暗界之事。”
泉泱侯解释道:“如今差不多快到时候了,我提前喊他入京,是为了让他熟悉一下军阵,时间比较紧,所以...”
三个多月前,镇墓公还镇守于大墓之外,是以并没有参加那次早朝。
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也大不到哪里去,而且本身和镇墓公没有半点关系,因此,也没人刻意和他提起过。
“攻伐暗界?”
镇墓公略微有些惊讶的问道:“暗主都死了,还去攻伐暗界干嘛?
难道陛下已经不满足于在大云和大魏两国身上慢慢割肉放血,打算直接将他们一口吞了?
三大圣地那边怎么说?他们会放任陛下这么做吗?”
“什么?暗主死了?谁杀的?”泉泱侯与周围一众侯爷们闻言,都是一惊。
他们并不知道这事儿,只有到二品能感应到道的波动,才可以勉强感应到一品强者隔空交锋的气机。
平日里公爵与侯爵又是两个圈子的人,彼此说不到一块儿去,待一起都不自在,是以都不怎么交流。
因此,众侯爷们都不知道暗主身死的事儿,还在费劲巴拉的准备着攻伐暗界之事。
镇墓公揉了揉眉心,他在问这些家伙问题,结果这些家伙不但不答,还反问他一堆,这让他有些头疼。
“暗主明面上是青木圣主杀的。”
最后,镇墓公还是耐着性子答道:“至于这其中有没有陛下的手笔,我也不知道。
好了,该你们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们事先并不知道暗主死了。”
焚海侯摇头苦笑道:“既然暗主死了,那陛下的计划肯定会有变,具体怎么变,陛下说了算。
至于陛下对大魏和大云两国的态度...
至少在当时,她并没有表现出要吞并两国的心思。
但前不久经历那场隔空交战后,我们也摸不清陛下是怎么想的了。
关于三大圣地...”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又听到了一旁的焚海侯咋咋呼呼的喊声:
“你们快看,泉泱的马车被拦下了。”
众勋贵依言看去,只见马车前,站着一位身披金甲的将军。
那将军身后,跟着几个礼部的家伙。
这些人身后,还跟着一堆三品以上的文官。
“我想落一落那些文官的面子,大伙儿要不要一起玩玩去?”焚海侯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徐徐说道。
在泉泱侯回答镇墓公问题时,焚海侯的注意力就不在这儿了,这些事情,他们平时都讨论烂了,泉泱侯知道的,他都知道。
于是,他便将视线转到了苏言那边。
然而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好家伙,仪仗军都统印辉,居然跑到泉泱侯马车前,将马车给拦了下来。
在他身后,跟着礼部尚书和两位礼部侍郎。
这些人身后,还有一群三品以上的官员们在看热闹。
一看这场面,焚海侯就知道是出啥事儿了。
礼部尚书那小家伙,想用他的规矩来敲打一下他们这群人。
对此,焚海侯自然是看不惯的。
正好,他们不知道车内坐的是谁,那个小家伙现在过来,可不在规矩的管辖范围内。
焚海侯心中突然冒出一个馊主意,想给那群文官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说来听听。”原本一直没说话,站在人群前方的撑猿公听见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这位,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
刚才那些事,他不太感兴趣,无论是苏言的到来,还是衍帝对暗界的想法,亦或者是两国如何如何,他都不太在意。
毕竟他就一个人,没带军团,这些事儿,和他关系自然不大。
但如今,落礼部文官面子,就与他有关了。
如果能让礼部把早朝必须提前到的规矩改了,他可以多在家睡一个时辰,这等事,他自然不能不上心。
“对,焚海你搜主意多,赶紧说说,我早就想落一落礼部的面子了,最好让他们改改规矩。”
“就是就是,焚海,快快说来。”
“别磨蹭了,泉泱,你让你管家先等着,别让晨星子爵出来得那么急,今天是个好机会,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定要给那群礼部的家伙一个教训。”
随着焚海侯和撑猿公的话一出口,勋贵群中的热闹程度顿时提升了一个档次。
看得出来,大家都对礼部有些怨气。
泉泱侯抵不住众同僚的劝说,‘无奈’之下,只能向张管家传音,告诉他别去打扰苏言,拖一下时间,怎么干能拖得久就怎么干。
又传音给马车中的苏言,让他先等等,别出来,不用管外面发生的事。
而后,便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讨论如何落礼部面子的话题中去了。
另一边,苏言感觉到马车停下,以为地方到了,正要站起身,突然就听到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苏,我是泉泱,你别出来,就呆在马车里等着,外面发生的事,你不用管,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苏言:“???”
三个硕大的问号,在他脑海中升起。
外面发生了啥?
为啥要我在马车中等着?
听泉泱侯话中的意思,难道是有人在外面找麻烦不成?
“可是我才第二次来玉京,上次来也很低调,都没留超过一天,谁会来找我麻烦啊?”
苏言心中泛起滴咕,“总不可能和直鳞道那位潜龙一样,莫名其妙就来找我麻烦吧?”
不,不对!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他现在坐的这辆马车,可是双马拉车的。
在玉京能用双马拉车的,全部都是大人物。
不是三品以上文官,便是伯爵或侯爵家马车,绝对没人随便拦这种车,无缘无故的找麻烦。
再说了,现在都还不到五点,哪家纨绔这么早起的?
“难道说,是泉泱侯的敌人来找他麻烦的?”
苏言心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非常有可能的答桉。
在想到这一点后,他默默按向座椅旁边的一个按钮,在碧长天诧异的目光中,打开了隔音结界。
“言哥,你打开隔音结界干嘛啊?”碧长天满脸疑惑的问道。
“外面出了点事。”
苏言表情严肃,打探道:“长天老弟,你父亲平日有哪些敌人?
这些敌人,敢在玉京出手吗?”
如果外面拦住马车的,真是泉泱侯的敌人,那问题就严重了。
毕竟泉泱侯都能给他传音了,那他肯定也在马车外,而且距离不远。
那位敌人既然可以和泉泱侯对峙,肯定是天地境强者。
如果那人敢在玉京出手,车外两人交手瞬间,整辆马车都要被波及成灰。
如今的他,可没有封冶保护。
苏言就算再自信,也不敢说能在三品强者的交手余波中幸存下来。
万一泉泱侯一个疏忽,他可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一想到此,苏言手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外面的局势,想来已经危在旦夕了吧?
“敌人?在玉京出手?言哥,你在说什么啊?”
碧长天满脸迷茫的看着苏言,他明明能听懂言哥说的每一个字,可这几句话连在一起,他就真不知道是啥意思了。
在玉京,凡人,甚至八九品修士打打架什么的,基本归京衙管,只要人没什么大事,剩下的无非就是赔偿问题。
可七品还以上修士若敢出手,莫非以为观天阁那位是瞎子不成?
真敢蹦跶,甭管你是二品还是三品,那位一个传音,大炎卫,雷王,甚至陛下都是能听得见的呀!
像他平日带几个护卫出门,都是带的八品护卫,防止被人找麻烦却没法出手教训。
至于他自己,都是万万不敢出手的。
言哥好像对玉京的规矩不怎么了解,先不说自家父亲有没有敌人,就算有敌人,最多也就互相骂几句,扯扯犊子罢了。
动手这个选项,那是绝对不会有的。
“言哥,七品及以上的修者,不会在玉京动手的。”
碧长天解释道:“因为......”
他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全部说给了苏言听。
最后作出总结:“所以如果父亲真在外面的话,他们最多就是在打嘴仗。”
这话他说得万分肯定。
听了碧长天这般解释,苏言长长松了口气,既然玉京不能动手,那就妥帖了。
他默默将身旁静音结界关闭,而后侧耳倾听起来。
同一时间,马车外。
乌泱泱一大群勋贵们缓步朝马车方向走来,走在最前边的,是撑猿公。
“印辉,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儿呆着去。”
他一边走,一边霸气的呵斥了一句站在马车最前方拦路的仪仗军都统。
“是,撑猿公爷。”
被一众文官架在最前方的印辉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连热闹都不敢看,果断跑路,一熘烟的跑到皇宫外墙下站着去了。
虽然说他印辉贵为仪仗军都统,四品道域境强者,无论是权势还是实力,都不算差。
但这东西,要看跟谁比。
如今在场的,无论是尚书侍郎宰相,还是公爷侯爷们,他一个都惹不起。
如今有机会从此事中脱身,自然不敢有半点犹豫。
礼部尚书栋知微见以撑猿公为首的一群勋贵一来,就将他叫来的向辉给喝退了,他顿时眉头一皱,心知这些家伙来者不善。
他其实真的不想得罪这些勋贵,就连马车中的那位,他也只是想着弄去静殿关半天就算了。
但看这些家伙的意思,好像有闹大的意思。
可如果真闹大了,到陛下面前,他也是占理的啊!
到时候,他就没法像现在这般轻轻放过了。
同时也意味着马车中的那位,他得罪定了。
此事没法退,他也是被屁股下的位置所撺掇过来的,真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撑猿公,我在执行礼部职责,您这是什么意思?”栋知微明知故问道。
他有心留余地,希望这些勋贵们能识趣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