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失去了父母。
也许那个时候我确实很小,所以不记得些什么,但是后来,很多事情只要去查,总归能知道大致经过的。
我叫徐乐,这个名字起的时候想让我快乐,可是,经历了那些事情,也只能强装欢乐。
我浑浑噩噩了很久,没有修行,没有思索,知道后来文清文姐带我出去看,去听,我知道愤怒无用,唯有实力。
周放先是个暗藏的神道中人,他被改成极端思维,针对文姐,但只是对有天赋的少年动手,我曾被针对过。很惨!
因为我花费了一天时间就找到了玄胎并进入了一步,我是一个天才!
我喜欢文姐和徐县令,因为他们帮我,我喜欢于生,因为同病相怜!
我还喜欢一个不是人的家伙……
“小宁。”
徐乐轻呼道。
“在!”声音欢快,却只在他的脑海中。
这是大阵内部,大阵运行之时,内部封锁,他们无从动作,但有一面镜子,来自王墓,墓是星辰居所。
镜子是墓主最后所造,能畅通无阻。
此阵是始皇帝督造,但不是亲手所建。
镜子通透,能识阵法,一如当初山神的桃花林。
何况此阵被城隍用计夺取,不复过往。
徐乐在一步之后不久就完成了先天之气的灌满全身,比之于生只差了一些,但他还没有胎形。
徐县令说过,有能人异士者,胎形古怪,实力绝强,是为特殊体质,但难以成胎。
徐乐的胎形,现在成了。
不是人形,甚至不是人体部位,准确来说,是一根手指,变成了类似长针的样子,纤细修长,然而两头皆刺。
向中间延伸,如菱,正中央是个四方有角的方形,通体银白,有着一丝无物不可破的气势。
徐乐手持镜子,胎形在后,城隍之所以城内无敌,便是由于大阵。
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和玉成城隍有点相似,但不是蒙蔽,而是真正毁掉它!
镜子指引方向,让他畅通无阻,来到中枢。
徐乐本在蓄势待发,但他看见了外面的事情,于生即将死去,文姐也在上前。
他等不下去了,小时候的第一次,没有来得及,所以上一次的于生杀贼他跟上去了。
这一次不会迟到的。
尽管……可能太快了。
他的胎形还没有稳固,强行对付一个更强的对手,会死。
徐乐不知道胎形叫什么,但当他凝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它有一个普通的用处。
刺破。
可以是物品,也可以是……大阵。
他抬手,胎形放出,手很稳,胎形也就很稳。
上面,文清等人正在向前。
城隍满面怒色,但细细看去,却又夹杂着很多色厉内荏的恐惧,他忍不住开口。
“你身上……居然有祂的气息!哈哈哈,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城隍有些疯狂,双目金光喷出,像两道火焰,“因为祂,我才落得这个地步。”
他伸手,将那个金块从毫无挣扎之力的于生手上抢来,展示着。
“你知道吗?这个,是我的东西,是我以前的东西,被祂变成这副模样之前有的东西!我的一切决定和计划都是有它才能开展下去!”
城隍小心翼翼拿起那块碎片,安在他的后脑勺上,哧溜一下,就进去了。
“现在,我完整了,而我,也会一步一步,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去的,哪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复仇!”
他露出残忍的微笑,“而你,你身上有祂这么严重的味道,你一定是祂重要的物品,甚至在脑海里都有……”
他面露恐惧,没有说下去。
但很快露出复仇的笑容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在这里,但杀了你,一定会很成功的!”
他抬手,强大的力量汇聚起来。
“住手!”文姐惊呼,想要阻止。
但被封住的她们远远难以援手,刘老大想要动剑,却被巨大的压力压下,膝盖嘎吱作响,身形漂浮。
城隍突然停手,心神动荡,没有打下去,他回头看去,瞥见一个少年。
少年在阵枢,背后一根双头针,手上一面镜子。
城隍让周放先叛乱,徐县令调动大阵,暗中查看一番,此后让周放先显出踪迹,引人出去,兰凌伺机而动,守护大阵。
他这才摸清楚,施展连续的计划。
但现在大阵不是锁的吗,这个人是怎么进去的呢?
他随即自嘲一笑,就算到了那里,怕什么呢?难道这样的一个弱小子还能毁了大阵不成?真是多虑了。
少年举起镜子,然后松手,镜子悬空漂浮,照射出点点星光。
这是,城隍瞳孔收缩,星辰,星宿的力量!
少年抬头,看到了城隍。
他心道“你已经夺去了我从前的乐,然而你还要夺去我现在的乐,那么我还有什么呢?我已经要一无所有了。”
他没有说完,还有一句是,那么也就不怕失去。
徐乐眼里浮现出一种极致的色彩,不是快乐的红色,也不是痛苦的黑色,而是黯淡的灰色,一个玄胎人士要怎么刺破这座大阵呢?
徐乐不知道,但小宁知道,他曾被洗去记忆,但他仍然拥有墓主一样浩瀚广博的知识。
那抹灰色开始在他的瞳孔里跳跃,像一条脱水的鱼,泛起死白的眼珠子,丝线一样的灰白开始泛滥,密密麻麻如同裂纹一样密布整个眼睛。
然后开始向外延伸出去,从瞳孔向内,离得最近的血管,然后是经络,再是血肉,骨骼,全都有了灰白的蜘蛛网似的丝线。
他的体表,也同时出现,看上去,像一个瓷娃娃一样,即将破碎。
然后是胎形,双头针也被缠上,银白色的针体上布满了可怖的灰白线。
乃至内里的魂,只是看不见,也显露不出来,但徐乐感受到了,内在的魂宛如被割成无数个碎片一样,撕裂开来。
他很痛苦,于是不再快乐,嘶吼起来,声音凄惨。
城隍没有听到,因为隔着大阵,但看见了,他心头猛地跳动,开始不安。
徐县令听到了,骤然转身,他是从秦都来的文人,他甚至能插手玄胎秘藏的讲学!
徐县令惊措,呆鄂,“破除的针,这是能破除一切的针,这是天生的道体!”
徐乐不知道,他也听不到。
他伸出手,点在阵枢上,身后的魂,胎形的针,全都一起合上来,配以小宁的星光芒芒,点在上面。
“哧。”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