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师徒。”
南宫玉恒心口一疼,郁闷到了极点,嗓子哽住许久说不出话来。
再出口声音已经嘶哑:
“是,殿下说的对。”
他黯淡地抿唇,艰难地笑笑,也不知道这时候有什么好笑的,但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失魂落魄。
“我们先回去吧,殿下。”
两人并肩前行,却比来时更沉默无语,南宫脑子乱成一片,只知道阔步往前走,眼神发直。
月璎也思绪混乱,还有些伤害了南宫的愧疚,不过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好歹是说清楚了,快刀斩乱麻,她不想做什么感情骗子。
因为身高差距,她只能快步小跑才能跟上南宫的大长腿。
甚至走得有些累了,她只能放缓步伐休息一会儿拉开了些距离。
南宫猛然发现身畔无人,大惊失色,慌张扭头看去。
“月璎!”
“……嗯?”不远处跟在后面的月璎呆呆应声。
南宫长舒一口气,感觉刚才仿佛经历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哦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次。
他还以为月璎又消失了。
“怎么走到这么后面。”
他收起自己的失态,缓声问。
月璎讪讪道:
“你走的太快了,跟不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地折身回到她身边,重新再走时已经放缓了步伐。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月璎点点头,很明智地没有追问想的是什么事情。
而是转移话题:
“我还是去看看福玉吧,狗死了怪可惜的,我去慰问一下。”
不仅是慰问,她也想过了,好歹要去把话说清楚,把她和南宫的情况简单和她说说,让她自己定夺以后该怎么做,别凭白浪费了感情。
顺便还能打听一下其他消息,算是发展人脉。
南宫嗯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她又改主意了。
刚才的小插曲将他混乱的思绪扯断了,他有些后怕地想着,如果月璎再一次消失了怎么办?
熟悉的彷徨和无助的感觉,又一次涌上来,他忍不住频频扭头去看月璎,确定她还在。
“老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突然没了。”
月璎好笑道。
他干巴巴解释:
“没什么。”
却在心底腹议,你十二年前就是突然没了。
没走就是好的,还在就是好事,他突然这么想,好似也不想奢望更多了,只要月璎在身旁就是最令他开心和满足的事情,何必再去强求别的。
于是他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纷扰被狂风统统刮走刮了个干净,他的心重新平静下来不再混乱。
月璎没有注意到他小小的变化,只是满意自己解决了大麻烦,还有就是不用再小跑才能跟上了。
两人各自满足。
回到云霭殿,照常用膳,看了会儿书,乏了就洗漱睡了。
睡前南宫提醒她:
“明日去降雨,会有人来喊殿下起床,比往常时辰早些。”
她有些期待的入了梦。
梦里先是瓢泼大雨,然后烟雨朦胧中她看到很多黑色的大狗狂吠着朝她跑过来,她猛然惊醒,天色已然微亮。
“殿下,该起床了。”
刚好门外宫女低低呼唤,又小心翼翼地敲门,生怕惊扰了她。
月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决定今天降雨回来后就去看望福玉公主,还要带上些狗爱吃的东西做祭品,不然晚上又要做噩梦。
“进来吧。”她扬声道。
殿门被打开,一派宫女鱼贯而入,手中皆是捧着抬着托盘,将她伺候着起了床。
“穿的这么夸张?”
她像是木偶任由她们折腾,但今天明显比之前穿的更复杂,层层叠叠看得她眼花,衣裙上有繁复的绣花,裙角袖口云纹颇多,图案有些神秘。
“是国师特意交代的祈雨服。”
祈雨?不是降雨吗,怎么又变成祈雨了?
等会儿要问问南宫。
发髻插上最后一支钗子,她总算解放出来,南宫玉恒早已在外殿等候多时,看到她华服盛装,眼睛微亮,一边走过来一边赞叹道:
“殿下貌美无人可比。”
月璎得意地挺直腰杆:
“那当然,不过刚才她们说这是祈雨服,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以为自己只是去看热闹,没想到这架势好像还挺有参与感。
南宫玉恒穿的和平日也有些不同,明显更正式了些,广袖黑袍暗金云纹,将他衬托得愈发深不可测,不过比起她来说就低调得多。
“殿下祈雨,我降雨,放心,是有趣的,到时就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他们上了车舆,这比当初月璎见到他时共乘的那架更宽敞华丽,但没有四壁,有两个座位,顶上图案复杂的青绸,四周是浅蓝薄纱,让外面的人也能勉强看清里面的景象,换成了两匹健硕的骏马在前面拉。
月璎坐在软座上,好奇地观察着,南宫玉恒替她整理好衣裙,然后端坐在她身畔。
有宫人单独牵了一匹马在前面带路,后面则同样有两排共八人牵着马紧跟着,架势不小。
出了巍峨气派的宫门,他们才骑上马,行速却缓慢下来,比在宫内还慢。
“怎么越来越慢了?”
月璎小声问。
南宫玉恒嘴角微扬:
“怕撞到人。”
月璎理解地点头。
走在街道上,围观的人乍然多了起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分站两侧,好奇又敬畏地看向车舆,微风吹拂,薄纱时而漂浮起来,能看到里面坐了两人,但始终看不清脸。
“国师大人要去降雨了。”
“里面怎么坐了两个人,那是女人么!”
“嘘,你不知道明尘公主回来了吗?”
“难怪,难怪,那必然是明尘公主了。”
“好想看看她长什么样,真的和悬赏上长得一样貌美么?”
“比那上面还漂亮,那天我刚好看到了,她揭了悬赏,长得天仙一般,难怪国师念念不忘,啧啧……恐怕不日就要大婚了吧?”
“那肯定,这降雨都一起了,平时降雨没有这么大阵仗吧?”
“博美人一笑,没想到国师也有这样的一面,还不快学着点……”
细小的议论声不断传入月璎的耳朵,她起初听见被夸了还有些高兴,结果越听越不妙,立马扭头看向某个表情无辜的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