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噩梦!
寒少宇被惊出一身冷汗,仓促睁眼,就听见凤熙短促的鸟鸣,随后澄澈的天空被什么东西分成无数小格,细看却是一张渔,四角挂着黄纸红符铜铃,暗叫不妙,身体下意识调了个过儿,四肢用力一跃,落地又顺道打了个滚儿,那张挂着红符铜铃的渔便落在刚刚他躺着的地方,触地瞬间迸射出红光。
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飘忽不定的浊气。
活了这么久,寒少宇对凡人身上的浊气有些体悟,n越多越贪婪的人身上的浊气越浓重,善良仁慈者比凶恶暴虐者身上的浊气要轻淡一些,吃斋礼佛的和尚和隐世修行的道士身上的浊气更清淡,而有些修为会些法术的,他们身上虽然有浊气,却飘忽不定。听说还有些法力高强的凡人,几乎可以将身上的浊气收放自如,不过能达到这境界的少之又少,反正他是没有见过。
凤熙拍翅膀在半空里兜了一圈,随后他俩一同盯上几丈之外的一棵茂密桐树,那股飘忽不定的浊气便是从那儿来的,寒少宇双眼一睁显出蓝光开了仙瞳,透过婆娑的树影,看到一个穿黑白道服的家伙藏匿在树间。桐树那边飘来的浊气更加炽烈,这妖道真是鬼迷心窍,看到他显露修为竟然没有仓皇而逃,反倒这么激动,他是想做什么,将他囫囵个吞吃入腹吗?
贪婪的家伙!小心丢了小命!
他因那浊气的波动变得炽烈而不快,以前不是小狐狸的样子,不用显露修为这种程度的妖道就会主动避让甚至仓皇而逃,现在呢?显露修为却还勾起对方的贪欲,这天差地别的差异真的让他惊诧。
“二表兄,要不咱俩显露本身把这货抓了?”脑袋里响起凤熙的声音,“害咱俩风吹日晒这么长时间,好歹是见到本尊了,他再不出来我都以为他死在哪儿了”
“不急。”
寒少宇看着远处,那棵桐树后面是向远处延伸的树林,树林边缘有荆棘丛有河流,这妖道的本事他和凤熙并不清楚,要是急于出手,万一他还会一些逃跑的奇怪法术,钻进那丛荆棘里或者钻进河流,那都是他们不想看到的,会给追捕造成很多麻烦。
“你先消失不要让他起疑,我要示弱把他向前引一小段距离,趁这段时间你悄悄绕到他身后去,等我号令,前后夹攻!”
脑袋里传来凤熙大笑的声音,小红鸟拍着翅膀窜向高空不见了,妖道却向这里逼近,寒少宇透过仙瞳看着他在树间穿行笨拙的动作,勾唇一笑,腹部贴着草地窜出去,狐狸尾巴在身后绷得笔直,经过这些日子,寒少宇还是觉得狐狸这种生灵,也就尾巴比较有用一些,虽然有爪子却不及猫灵活,虽然有锋利的牙齿,下颚的肌肉却没有犬类强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能说和犬起来它轻巧,和猫比起来它又充满力量。
妖道干脆跳下树,将自己一览无余暴露在荒野,寒少宇迈动四只小爪子,略带挑衅回头看了那道人一眼,又贴着地面窜出去,道人忙跟上,一狐一人的距离逐渐缩近,随后又越拉越远。
“伶俐畜生!”
远远地听他骂了一句,知道这妖道有所动作,正好想试探试探这人能耐,缓了速度等着,耳朵不自觉转了个方向。
“嗖”
“嗖”
几声破空声自后向身体飞来,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器,半天又是那些破符,干脆也就没有躲,随那些符纸落在皮毛上,“嘭”地一声炸出几朵红色的火光,道人露出得意神色,寒少宇在那火焰燎到毛皮时闭目凝神,周身仙力簇到符纸落点,被那火焰灼得冒出白气,火势越来越弱,最后被白气包裹,硬生生逼灭冒火的符纸,符纸结了冰碴黏在毛上,轻轻一抖,全部掉落下来。
“很好玩吗?”
看了看距离已经差不多,凤熙也悄无声息绕到了妖道身后,寒少宇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张口口吐人言,那道士神色更加惊讶,竟然还在狂喜。
“你修行邪术,一定不得好死,你的祖师爷泉下有知会替你伤心的!”
妖道对他这句竟然淡淡一笑,向前走了两步,盯着他目光炽热。
“你是什么狐?”他道,“反正你就要死了,你告诉我,作为回报我可以把你的皮毛剥得漂亮点儿,我刚到青丘,做这件事没什么经验,剥皮的时候手总是会抖”
“剥漂亮点儿?”寒少宇舔了舔嘴,“我想你还是别知道了吧,剥皮手抖的确是病,可惜你以后都没有治的机会。”
说罢也不给他再说废话的机会,周身仙气涌动,就在道人面前显露本身,身形变高变大,毛发逐渐褪去,尖尖的狐狸脸也长出鳞片来,最后双翼从后背长出来,妖道徒然清醒,看清他本身的一霎大叫不好转身欲逃,迎面扑来的一簇火焰却将他扑倒在地,妖道捂着双眼大叫一声,那火在他道袍上燃了一会儿,竟然熄了,妖道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粉末扑在双眼上,再睁开,他的眼周有被火熏灼的黑色,眼白也被灼出血来,可瞳仁清亮,竟然没有瞎。
“避火服。”
凤熙不知何时显了本身出现在妖道身后,伸展双翅浮在空中,若有所思盯着妖道身上的道袍,羽上的火焰绕着身侧,尾后火羽末端接触地面,烧死了周围一大片草。
“早年西荒有一种生灵,生有臼齿,外观如鼠,长着火鬃,听说捋了这种鼠的火鬃来,积攒数千,织作衣物,穿戴身上可以避火除焰。修道者听到流言,纷纷驻足西荒,捕鼠取鬃,这种鼠很快就被捉尽了,我长住西荒,到如今也见不得几只。而那些修道者怀抱幻想以鬃制衣,试过无数种方法,却几乎没有人能够制成,都说那种火鬃会在鼠死七日后自燃成灰,根本无法存放,没想到你这妖道竟然有些本事,竟然真的将鼠鬃制成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