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管?
翘眉转头一瞥那俩滚作一团身材魁梧的王蛋,再看一众凑热闹的王蛋,撇嘴道:“没事儿,以前就这样,打不死的,再滚一会儿力气耗干净了,自个就停了。”
小鸟拿眼睛瞪他,抬手一捏他耳朵,寒少宇识相立马开腔调停,俩王蛋也打得差不多,也乐意卖他面子,天甲干脆把整只鸡都让给寒啸天,赌气隔老远跑去另一堆火坐着。寒啸天看那鸡半晌,端过去整个往天甲旁边一搁,天甲看他一眼又推回去,寒啸天骂他矫情,从旁边侍卫腰里抽出佩刀,手一扬连鸡带盘子切成整齐的两片,自个端走一片到远处去烤。
“早这么整多省事儿”小鸟嘀咕一句。
寒少宇支了火拉他坐下,小鸟的爪子被秋风吹得冰凉,他虽然低烧体温还是低暖不热,干脆扯了衣袍将他双手裹进怀里暖着。
“虐狗。”
不远处的小兔子低声嘀咕一句,没逃过寒少宇耳朵,朝那处望过去,两个家臣蹲在兔子旁边凑一堆,见他循声看来龇着白牙傻笑。
“你是狗?”寒少宇高声还嘴,“你又不是狗,你管我虐狗!”
小兔子低头不语,知道他和师父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自己无论口舌还是动手都讨不到半分便宜。牙将拿了些串好的活蝎子来,还有寒少宇睡前特别叮嘱的鱼汤,小鸟见虫子比见他这夫君亲,刚想将手从他怀里抽出来,寒少宇果断将衣袍一扯,裹了个结实,看他一眼自取了蝎子架上火,然后也不闲着,端了鱼汤吹凉就开始投喂。反正都不是外人,每逢饭点他对小鸟都这幅样子,想着他们也该都习惯了。谁知余光一瞄就见寒啸天叼着半拉鸡翅膀眨眼,一副吃了粑粑的样子,其他家臣侍卫根本没敢看这边都低头吃自个盘里的东西,天甲更若无其事同侍卫攀谈,兔子除了翻白眼也没什么更过分的举动,最正常的反倒是一众妖怪。
寒少宇自然知道他们为什么是这样的表现。
那些年小鸟的守候和坚持,背后的付出妖怪们最清楚不过,所以他这个神君现在再怎么过分疼他宠他,在他们眼中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家臣侍卫虽然已经接纳青鸟,却还没从曾经他同四公主的感情扭过弯儿来,天甲从铁虎那里听说过“青鸟是他怜悯之心”的事情,所以十分淡定。至于那只兔子纯属招人烦,讨厌!
怕小鸟贪食被蝎子尾针刮破嘴,伺候小鸟喝完汤,掏出随身bs借着火光仔细剔除尾针,也没留意小鸟是什么时候抽手出来,等剔干净递给他吃,小鸟接了,却从袖子里掏出一物递给他。
“什么东西?”
用油纸包着麻绳箍着的细条状物,单看油纸麻绳,就是妖市常用来包裹食物的,疑惑接过,入手却有些分量,掂掂像是铁制,小鸟送铁器给自个做什么?
“礼物。”小鸟的眼睛被火光映着清澈通透,手里拿着蝎子串儿,也没有立刻要吃的意思,“拆开看看呗。”
听话拆了,里头是锻造精巧的小刻刀,拔开刀鞘刀身流莹,一看就知出自名匠之手,用的也是上等材质,刀鞘更精致,摸着有细纹,借着火光看,竟然雕着一枝栩栩如生的海棠。
“喜不喜欢?”
小鸟问这句有点小心翼翼,寒少宇觉得他此问多余,他送的东西有什么是他不喜欢的,就算那日在长安不小心落下的青色尾羽,不也被他小心翼翼夹在书里了。
“为什么送这个?”
“修剑时托豹子精顺手打的,他打造这种小玩意儿手艺很好。”小鸟看他一眼答,“你之前那个不是扔了么,送柄新的给你。”
寒少宇将刻刀收进袖里没说什么,之后家臣们将库里的存酒全都翻出来,小鸟本来就犯困,喝了两坛更困,倚在他肩上沉沉睡去,篝火熄了酒宴散了,让寒啸天拿了许多毛皮垫了大石椅,箍了小鸟在石椅上睡了一晚,因为自己是应龙从来都没着过凉得过风寒,谁知第二天会又打喷嚏又发烧。
小鸟开始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叫来兔子,兔子看了几眼就说是风寒,留下副药说是白天的,等他们晚上回来再开一副喝喝就好。昨个派出寻找工匠的侍卫早上刚回来,南郊境内有几座凡人聚集的小镇,出高价说明缘由,还是有不少工匠被带回来,已经在那片荒芜的地界等着,只待开工。除了早上外出打猎的妖怪其余都去了,小鸟也不乐意在殿里待着陪他,也过去帮衬,寒少宇要跟他同去自然不被允准,没办法,只能让侍卫家臣跟他同去。
那染了邪虫的医官一早便被侍卫赶车送往上界,那家伙就是颗烫手山芋,寒少宇巴不得尽早扔出去,至于侍卫是送到玉帝那里也好,送到医官那里也罢,总归只要出了殿门,就和他没有什么干系。
淋漓的雨停了又落,算算小鸟离殿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寒少宇却无聊得像是过了一整年那么久,也前没他陪着,也不觉日子如此难熬,如今这是怎么了
牙将端了碗散发着难闻味道的黑乎乎的药汤出来,看他眨眨眼,往他跟前一推,“二殿下,一闭眼一狠心,这就喝了吧。”
寒少宇嫌弃皱起鼻子,“说的这么慷慨,你喝一个我看看,自个都不乐意喝的东西,你好意思让我喝。”
“这不是好不好意思的问题。”牙将在围裙上抹了把手看向伙房,“青先生交代的事情,岂是我不让你喝,岂是你不喝就能糊弄过去的?这儿这么些他的眼线,您真以为自个有天大的本事瞒天过海?”
寒少宇顺他目光看去,伙房里几个妖怪小厮探头探脑向这儿张望,旁边就栽着花树,他要是使个障眼法把这黑乎乎的玩意儿倒进花树里成也不会被发现。可自家小鸟那聪明货,对海棠又熟悉,难保不会看出猫腻,难保不会因这个将自个暴打一顿,脸丢了事儿惹小鸟生气事大。再说兔子的医术高超,听那帮妖怪说像伤害这类小病小灾,向来是一副药下去好大半的,吃了一副药若没起作用,小鸟不起疑才怪。
“二殿下喝了吧。”牙将忸怩道,“别让我难做。”
寒少宇瞪他一眼,仰头将那半碗东西喝了个底朝天,难闻的味道差点让他吐出来,肚子里好似翻云覆雨霹雳落雷,苦了好半天,脸色才缓过劲儿来,刚要叹一口长气,“轰隆”一声,一道响雷落在院里,雨势更急,天上雷鸣电闪,一条四足裹白光的龙从云里探出头来,朝这边瞧一眼,纵身一跃,落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