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易放下手机,关了车顶的灯,只有不远处的路灯那忽明忽暗的灯光,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彼此轮廓略显神秘。
气氛好像也没有刚刚那么尴尬了。
“我记得你问过我优优的事情。”
“……”她是问过,她清楚的记得当时时易明确告诉她,让她不要问优优的事情,他当时还很生气,黎慕然就再也没问过。
反正他也只见过老爷子三四面而已。
“优优已经走三年了。”
时易的声音很沉,如她熟悉的大提琴的重音。
“她,去哪了?”这个问题黎慕然问过修远,修远并不知道,只是曾经猜测时优因为去疗伤所以被时家藏起来了。
没人敢去想,或是别的不测。
时易说:“去世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却成了很多人不能接受的事情,令很多人崩溃的事情,为之惋惜。
“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她在医院撑了三天,留了一句话就没了,爷爷脑部受到重创,不记得优优的脸了,所以他把你认成了优优,优优的事情我们一直在瞒着他,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时易这辈子都忘不了,时优情况危险在,他进去探视时,她居然醒了,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而氧气面罩下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哥,我的腿还能跳舞吗?
这是时优讲的最后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费力的挤出来的,她的话讲完了,时易还没回应,他想说能,这个字还没说出来,旁边的仪器就发出了警报声。
医护人员进进出出,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留下的只有亲人的伤痛以及对其的四年。
英年早逝这种事情令人一听总会叹息,更何况还是花季的少女。
“她那时候多大了?”
“优优吗?十八岁,跟你差不多,性子很犟。”
“……”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说这些,只是因为,你曾经问过我优优的事情,我没告诉你。”
“那爷爷他还好吗?”
“嗯,上次你走之后,他听了你的话,知道你一直在是航科,就不再吵着找优优了,就是后遗症是难免的,现在必须要坐轮椅。”
“我……我跟优优很像吗?”黎慕然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除了性子一样的犟之外,哪都不像。”
“噢。”果然是个不成熟的想法,还是抓紧扼杀掉吧,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开锁师傅的电话打来时,时易把手机给了黎慕然,随后跟着黎慕然下车。
“有证件吗?证件看一下。”
黎慕然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时易来做了,她向时易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时易直接把身份证给开锁师傅。
“你是租客吗?”
时易说:“我是她男朋友,她证件都锁在里面了。”
看完了证件,开锁师傅顺手将证件叫给了黎慕然。
黎慕然只是不小心看了一眼,时易的身份证上还是一张稚气未退的脸五官的变化不大,整体气质变化很大。
这可能就是长大了,成熟的变化吧。
“你在看什么?”
黎慕然指着时易的身份证:“这张脸我以前好像看过。”
“你看过?”
黎慕然为了不让开锁师傅怀疑她的身份,她继续配合时易讲话。
“我是说好像。”她没说确定。
“在哪?”
“应该是在学校吧,毕竟我和你是一个学校的。”黎慕然没说假话,时易这身份证上的人她好像真的在哪见过。
并不是完全陌生的,应该是在什么时候看过。
“你记忆力本来就不好。”
“时易,你……”黎慕然很气,攥紧了拳头,只能放到身后。
那时,时易时常会跟在黎慕然的身后,人群中,她回头,他们也曾四目相对过,只是那时候他没有主动上去认识。
他们便不认识。
“生气了?”时易走到另一个墙角,黎慕然的身边,拇指和食指轻捻黎慕然脖颈间的一缕碎发。
“烦不烦啊你?别碰我。”
“你之前是在做饭吗?”
“……”
时易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黎慕然突然就一肚子的气,她今天本来回来的早早的,准备去买东西煮粥。
结果呢,粥没煮成就算了,人还被锁在外面大半天。
“要你管?”
“好,我管。”
“时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是说……”
时易的大掌突然落在了黎慕然的头顶,随即轻松的将黎慕然的脑袋转了一个方向:“好了,先别说了,门开了,快去厨房看看你的东西。”
黎慕然也不记得粥有没有关,被时易这么一提醒,她立马往厨房跑去。
时易付了钱关上了门,紧随着进来了。
他侧倚在厨房门上,看着黎慕然愁容满面的搅合着炖锅上那粘稠的一团。
这哪里是粥,浓的快要比上米饭了。
“你用了多少米?”
黎慕然没底气的指了指旁边的碗:“一,一碗,就一碗而已。”
一碗而已,她没看见那碗,有些大吗。
“下次做的时候,用手抓一把就够了,一碗那是你做米饭的量。”
出丑了,黎慕然看着一锅子粘稠到快要搅合不不动的东西,失落极了。
时易看到了黎慕然盯着那锅粥黯淡神伤的样子,他走了过去,拿起了黎慕然面前的锅子。
当着黎慕然的面直接将那一锅粘稠的东西用勺子搅开倒进了垃圾桶。
他重新洗了锅子,放了水,然后抓过黎慕然的手放进装米的盒子里,他握着她的手,抓取了一些。
“这点就够了,锅里放三分之二的水,知道吗?”
“……”好羞耻。
“你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时易,你会做饭吗?”
“我只会煮粥。”
黎慕然不屑的轻嗤一声,从时易的手臂下逃脱,站在一边。
“嘁,那你也不比我强。”
黎慕然这是在他这找自信吗?时易便附和着黎慕然:“没错,都差不多。”
“你不走吗?呀!坏了。”
黎慕然突然想起来还没给钱,她匆匆忙忙冲出厨房,门已经被关上了,她打开门之后,门口空无一人。
时易走至黎慕然的身后:“你在找什么?”
“师傅人呢?我还没给他钱。”
“我给过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
“那你不走吗?”黎慕然时候还扶在门上没关,准备让时易离开。
“帮了你一晚上,不留我下来……”……“吃点东西?”
这冗长的断句,黎慕然松了口气。
如果时易执意要留下来的话,她可能真要报警了。
“出门右拐,餐厅多的是。”
“我叫了外卖。”
“那你……”没办法了,如果现在还赶人的话,那她就不是无情了,而是良心被狗吃了:“算了,吃完再走吧。”
黎慕然颓废的回到了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八点档狗血电视剧,她没看,她在同身边的柴柴玩耍。
还好现在赚钱了,如果一点收入都没有的话,长此以往下去,养柴柴都是问题了。
黎慕然很庆幸现在拥有的一切,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譬如所谓的妈妈,但是她得到了更多的东西,自由青春,自力更生的能力,还有更多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