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养。”

陈怀瑾明显愣住了。

他无法自持的紧紧握住妹妹的手腕，哪怕妹妹纤细的腕上，已被勒出红痕。

“你听清了吗？”陈思涵抬头，望着这个陪她过了整整十九个生日的温雅男人：“我陈思涵，不需要你养。”

“我是你哥哥，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那是以前。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么？”

“为什么不呢？”

陈思涵愣住了。

她望着哥哥温柔的眸子，在他如以往般认真的眸光中，隐约看到了某种她之前从未意识到的深沉。

记忆迅速回退。

猛然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阳台，看着慕雪被丧尸扑倒、看着丧尸用力撕开慕雪肩上的皮肉。

而哥哥，就在不远处的直升机上，和某只或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的丧尸搏斗。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不……

不会是那样的。

陈思涵用力推开哥哥：“我不需要你，离我远点！”

“涵涵……”

“滚开！”她用力拂开哥哥的手。

陈怀瑾愣住了。

她也愣住。

她望着哥哥错愕的模样，骤然想起初中时代的无数寒暑假，她趴在床上，单手撑着下巴，一边吃薯片，一片懒洋洋的对哥哥说：“字迹要工整点哦，不然开学的时候老师要训我的。”

哥哥只是任劳任怨的给她写作业：“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看你的漫画吧。”

那时候，哥哥正在读高中，明明是忙得自顾不暇的时候，却依然放纵着她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

“你还在怪我？”哥哥温柔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抬眸，发现哥哥微皱着眉，正担忧的望着她。

他不会跟她说重话的。

纵使她吼他、骂他、推他、打他，他也从未和她生气。

她的心登时就软了，可想起刚才骤然浮现的那可怕的念头，却又因为哥哥这数十年不曾改变的温柔，变得担忧和恐惧起来。

“我没有抛弃家人。”哥哥柔声细语的向她解释：“我还在这儿，我没走。那天晚上，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找你。我找了整整三个安全区，然后被困在疾控中心。”他从口袋里翻出三张通行证：“你看，这就是证据，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为什么不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留下来呢？”

她因哥哥的耐心和纵容感到羞愧。

同时也因自己隐约察觉到的那种可怕的可能性，感到担忧和恐惧。

“涵涵，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你的人，哥哥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她垂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也温和一些：“我们的血管里流着同样的血，我们是在同一个子宫里住过的人。”她抬眸，试图从哥哥的眼中找到些什么，但她看到的，依然只有如以往一样几乎将她溺死的温柔。于是她只能将问题扯回最初的起点：“但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混吃等死的废物。”

“怎么会是废物呢？”

“仰人鼻息、靠人施舍，用这种方式活着的，如果不是废物，难道是人么？”

“怎么会是施舍呢？”哥哥哭笑不得：“我是你哥哥啊！”

对啊……是哥哥啊。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至于她之前察觉到的那可怕的可能性，一定，只是她太紧张所以才产生的错觉。

一定是她把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搞混了。

“哥。”她浅浅的叫了一声。

“我在。”哥哥温柔的摸了她的头发：“不要出去冒险好吗？哥哥会照顾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