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一脸不屑：“我就说肯定认错了。”

傻鬼嘟囔着嘴说：“可他俩长得像。”

“长得像有什么稀奇的？”陈珂说，“我朋友还都说我长得像张国荣呢。”

傻鬼挺着脖子：“他们是不是瞎？”

陈珂脸色凛凛道：“反正嘛，按照你的描述，所有人都长差不多，谁不是俩眼一鼻子，这要是长了三只眼，不成怪胎了吗？”

傻鬼马上叫着道：“二郎神杨戬就长三只眼，马王爷也三只眼，你说他们是怪胎，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小心他们下来揍你。”

看不出来。

他虽然脑子笨了点，懂得倒是不少。

竟然还知道杨戬和马王爷。

陈珂难得地夸着傻鬼道：“没想到啊，你也是深藏不漏，莫非是大愚若智了？”

傻鬼听了这话顿时很高兴，但表现得十分谦虚：“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啦，第二我不跟你争，我当第三就行——那以后我是三，你就是二了。”

陈珂：“……”

他现在很是怀疑，傻鬼究竟是真傻呢，还是在装傻？

长得挺傻，说话也傻里傻气的，偏偏占自己便宜时候比谁都精。

陈珂骂道：“你他妈的，故意的吧？下次再敢占老子便宜，信不信我揍你？”

傻鬼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灿烂笑脸，也不知道是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了，蹭的一下跑了。

这样的态度又让陈珂一阵不爽，干脆懒得去看他了。

赵斌忽然咦了一声：“小张，怎么回事啊，都开拍那么久了，你手上机器怎么根本没开机？诶哟，你连电池都没放，那你在拍什么呢？”

赵斌这一嗓子喊完，顾晓琳和小雅全都挺诧异，连忙围到小张周围。

然后听小雅也说道：“诶？真的，我们都忙了这么久，你怎么什么都没准备好，还以为你已经开始拍了呢——你今天怎么回事，浑浑噩噩的？”

小张那会脸色发懵，听到这话立即翻转一下手里的设备，盯着看半晌，也不说话，连忙整理起手上的机器。

看起来手忙脚乱的，像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摆弄了似的。

小雅说：“连怎么用都忘了？不能吧？”她呐呐道，“该不会是失忆还没好吧？”

几人围在那儿七嘴八舌地说，小张一言不发，干脆像木头似的杵在了那里，脸色漠然地听他们几个说。

看面色，大有一副不明觉厉的架势。

顾晓琳于是给徐薇打电话汇报了情况，随后很是愧疚般地过来：“今天可能拍不了了，薇姐说既然这样，就先停了吧，她让我们回去。”

“那就回吧。”陈珂无所谓道，“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自己的事，我也没啥能插话的，既然徐薇这么说了，那你们就听她的，就先回去。”

回来时，徐薇已经出去了，不在办公室。

顾晓琳说，她今天基本上下班之前都见不到人了。

觉得待在这也没什么用处，反而耽误人家工作，陈珂那刻于是说：“那行吧，没事的话，我也先走了，徐薇有什么事情，让她直接联系我就行。”

回到家里，陈珂找不到什么事干，于是早早到了地府里。

泡了壶阴间特产的茶，摆弄着桌面上花盆时，牛头马面说说笑笑地走进来。

发现他居然这么早就来了，马面挺稀奇道：“领导？今天来这么早，头一遭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今天来这么早，头一遭？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也太直白了点。

“说得我好像基本不怎么来似的，上班嘛，就得有上班的样子。”陈珂一脸正气，“虽然现在是给玉皇大帝打工，但也不能居功自傲，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维护三界和平，恪尽职守……”

“不愧是我们领导！”马面称赞道，“看看！鬼话连篇，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得跟真事似的。”

手底下这帮鬼，任劳又任怨，为地府广大鬼魂服务过成百上千年，不喊苦不叫累，作为员工什么地方都没得挑。

但，美中不足，就是他们夸人的时候，每次听起来都总觉得怪怪的……

陈珂问他们：“有事？”

“也没啥事。”马面说，“月底了嘛，来把这月的工作报告交了。”

说着，将手里的厚厚公文递过来，“领导，这个月我们缉拿司的工作报告都在这了。”

太多，懒得看。

陈珂说：“直接口头汇报总结吧。”

马面说：“本月缉拿司共缉拿通缉在册冤魂厉鬼二百四十三只，处理阴间辖界大小鬼事纠纷三万八千六百六十五件，从阳间负责妖鬼管理的部门及修士手中，收押各类冤魂厉鬼六百八十五只……”

陈珂沉吟着道：“大都是阳间抓了送回来的啊。”

“没办法。”马面连忙道，“阳间嘛，不是我们的地界，只能靠这些阳间修士和术士了。”

陈珂道：“我不是说这个。”

“我是说他们抓了这么多，其中绝大部分又都是走成精管理局的路子，他们很赚了，但我们很亏啊，这一笔很大的支出，我觉得也有必要缩减一下。”

“缩减？”马面呐呐道，“怎么缩呀？”

牛头说：“现在他们还总觉得我们给的奖励少，时不时地就要跟我们谈加价的事，要是缩减了他们捉鬼的奖励，只怕他们不乐意。”

陈珂说：“以后捉鬼的任务，我们可以搞厂家直销嘛，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恐怕不行吧？”马面犹豫道，“没建国之前一直是这样，但那时候术士多，而现在阳间修士没以前那么多了，零零散散的，我们想直销也销不动，只能依赖成精管理局……”

陈珂想也不想道：“这还不简单，现在都互联网时代了，去招一批程序员，让他们开发个抓鬼任务APP嘛。”

马面说：“什么屁？”

陈珂解释：“不是屁，是像滴滴打车那样的软件，暂且就叫‘滴滴抓鬼’吧。”

“有什么任务，地府在线挂单，哪个阳间的修士离着最近，谁有空就接了任务帮我们去抓，方便快捷。”

“为了让这些修士都用我们的这款APP，前期还可以搞活动，先把阳间修士都吸引来，在线抓鬼，双倍积分！”

“以后每周再出点活动啥的，抓够十个鬼，可以免费抽奖一次，奖项设置阳间没有的各种修炼材料啥的……”

马面说：“是个与时俱进的好办法。”

陈珂点头：“我觉得也不错，那就这么定了吧，你们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来，先拿给我看看好不好用。”

马面拍着胸脯道：“大人放心！我这就让鬼差把阴间里做过程序员的鬼都找出来，马上去搞一搞！”

马面和牛头离开去准备这事去了。

这会没有别的鬼差再来汇报什么，陈珂便溜达到了鬼门关前看风景。

前脚刚来，后脚就听守门鬼差在大声吆喝：“哎哎哎！你！别插队！”

准备进关的鬼魂排着长队，守门鬼差尽职地维持着现场秩序。

当时有鬼魂想要插队，所以被鬼差给轰走了。

这种小事没什么可看的，陈珂回身打算到别的地方。

还没等走，又听鬼差喊：“哎哎哎！你！怎么回事啊，进去就排队，不进就走，你东转西转地瞎跑什么呢？当这是菜市场了？”

又是刚才那只鬼魂，不知怎么的，又被另一个鬼差拦住了。

鬼差语气严厉地批评道：“小伙子，搞什么呢，兜兜转转大半天了，你到底想干嘛？”

然后指着一侧立着的告牌问他：“识字吧？”

那只鬼魂懵着脸，点了点头。

鬼差说：“这边是vip通道，你不能走。”

“你一个年轻小伙子，怎么到处插队？我们领导说了，他以前总被人插队，所以最痛恨插队的了，因而现在严格规定，任何鬼不得插队！”

“我们新来的大人，虽然又菜又装逼，厚颜无耻、臭不要脸，但对于这一点问题的规定，我是非常赞同的！”

那鬼魂被鬼差说得挺委屈道：“我不是想插队，我只是想知道这什么地方。”

鬼差说：“什么地方？没看城门楼上的大字？鬼门关！过了鬼门关是阴曹地府。”

那鬼魂听得差点魂魄都散了道：“鬼、鬼门关？地府？”

他惊着道：“我怎么忽然到这来了？”然后指着排队的鬼，急了道，“我是看他们都往这边走，跟着过来的，怎么就到了地府了？”

鬼差皱眉说：“我怎么知道？”

鬼魂说：“我难道只能活到二十多？”

“不一定。”鬼差说，“说不定是意外身亡，像路上出车祸，或者睡觉时煤气中毒了，想开点，你这样的短命鬼，我见得多了，反正寿限可能没到，但命肯定是没了。”

鬼魂脸色瞬时变得难看，似乎是难以接受。

鬼差挥着手让他去排队，对方苦着脸转过身时，陈珂忽然觉得这人有点面熟。

他试探性地说：“小张？”

“啊？”那鬼听到有人冷不丁地喊他，马上转了头。

陈珂见状，一脸诧异道：“怎么真是你？刚才还能跑能跳的，现在……这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