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哄好清漪,齐方答应给她写诗。
一天写三首,早中晚各一首,连写十天。
齐方都快吐了,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的诗给他写,但没办法,一天写不够三首,不让他上床。
几天下来,就连府里的丫鬟都拿这事取笑他。
“少爷,也给我们写首诗吧。”
“都是一处长大的,少爷也可怜可怜我们吧。”
“改天,改天吧。”齐方只得落荒而逃。
这天是二十日,每个月这几天法严寺都会派两个人到府里领香油钱,京城大门大户在法严寺都有供奉。
今天除了往常一老一小两个领香油的和尚外,慧远也跟着到了齐府。
齐宣不在家,三个和尚由齐方、清漪并管家建兴接待。
双方见了礼,那一老一小两个和尚由建兴带下去支领香油钱去了,留齐方夫妇二人与慧远和尚陪坐。
慧远和尚立起身郑重地向齐方行了一礼,说道:“妙空太师伯与小僧说了,原来施主于我佛门有大恩。太师伯特地嘱咐小僧每月下山到府中求取经文。”
齐方听了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这几天一直在绞尽脑汁地给清漪写诗,完全把法严寺的事给忘了。
齐方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几日有些忙,一时竟忘了经文之事,还请师傅在府中小住两日,待我写好了再带回寺内。”
慧远并没觉得不妥,由下人带着自己下去客房安顿了。
至晚,唐书到府请齐方。
“明赫,前儿有人送了我几坛子好酒,并几担胳膊粗粉脆的鲜藕,还有各种稀奇瓜果,我先孝敬了父亲,这不来请你来了么。”
齐方笑道:“有好东西也该孝敬孝敬我们家才是,从小到大你混了我们家多少好吃的。”
一旁为齐方磨墨的清漪也笑道:“有这么好的东西,唐大哥可别忘了我啊。”
“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这招。”唐书一副了然的样子,“送了一车来,你们家建兴和来福在搬呢。”
说完一把抢过齐方手里的笔,搂过齐方肩膀对清漪说:“借你相公一用,晚上给你送回来。”
清漪白了唐书一眼,说:“去吧,别玩太晚了。”又向外叫过来福:“仔细跟着,看着少爷别让他胡喝酒。夜里凉,带上件衣服去,好生伺候着。”
当唐书带着齐方走出门时,慧远和尚也跟上来。唐书好气又好笑。
“我们去喝酒,你这和尚跟上来作甚?”
“太师伯吩咐了,要紧跟齐施主,护他安全。”慧远老实回答。
齐方却说道:“和尚也不妨吃些新鲜瓜果,喝两杯素酒。”
慧远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小僧就叨扰了。”
三人戴月而出,唐书说:
“今儿还有几人作陪,待会儿给你介绍。”
齐方道:“上回那个吕承你没请他来吗?”
半个月前,齐方与唐书在法严寺遇到个进京赶考的落魄举人,三人格外投缘,如今在唐书家做教书先生。
“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常往外跑,找不到人。”
齐方也不再问,只是好奇唐书另外请的人是谁,追问下,唐书却闭口不谈,只笑说是贵客,到时给他引见。
三人行至东街好客居酒楼,掌柜的在早已门口等候,见三人到了,忙上前请进来。
“二位公子也到了,酒菜都备好了,几位爷楼上请。还有这位师傅,您也请。”
慧远施了一礼,三人进到楼上雅间,早有两个人在里面等候。
一位挺拔俊俏的公子上前笑道:“留墨可让我们好等。”
唐书道:“我去给你们请贵客了,还不能等等?”又转头向齐方介绍:“这是春庆班的范公子。”
齐方看这范公子身形挺拔,五官俊朗,英气不凡,通身自有一段风流。
双方行礼问好,齐方问道:“借问一句,贵班中有一位小良玉,是极好的角儿,闻名已久,一直无缘得见,范兄可否代为引见?”
不料齐方问完,唐书和范公子都笑了,齐方疑惑地看向唐书。
“你要他自己跟你说。”唐书指了指范公子。
“小良玉是我的艺名。”范公子笑道。
齐方惊讶:“久仰久仰,待会儿你我定要多喝两杯。”
唐书又为齐方引见另一位,这位体型高大肥硕,满脸堆笑,是个和蔼可亲的胖子:“这位是京城沈家的沈南沈宏炎。”
齐方试探性地问道:“沈财神的那个沈家?”
唐书点头:“不然京城还有几个沈家?”
齐方对沈南道:“百闻不如见面,沈公子我也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沈南客气道:“什么财神不财神的,不过是外头的人起哄叫起来的。”
齐方笑道:“沈家乃天下巨富,令尊深得皇上信任,虽无一官半职,但大内宫廷亦可自由出入。听说户部没银子还要找你家借呢。财神之名,你沈家当不得,便没人当得了。”
这番话引得众人大笑,沈南摘下自己手上戴的扳指,要送给齐方。
齐方不收,唐书劝道:“收下吧,这是他们沈家的规矩,见面就有礼。我这扇坠,还有范兄的荷包,都是他送的。”
齐方听了这才收下,开玩笑说:“早知道你们沈家有这规矩,我就把府上几十口人都拉来了。”
唐书笑骂:“你还真是沾便宜就上。”
唐书又向几人介绍了慧远和尚,沈南本也有馈赠,但慧远和尚坚决不收,沈南只得作罢:“大师是出家人,我就不用这俗物埋汰了,还请多喝两杯素酒才是。”
众人落座,玩笑作乐自不在话下。
酒至酣处,慧远和尚乘着酒兴为众人打了一套长拳,大开大合,虎虎生风,甚是好看,引得众人叫好。
尽兴处,众人都要小良玉唱一曲,盛情难却之下,小良玉以折扇拍桌做节奏,唱道:
“杨柳荫浓,荷花满塘,热天气懒人正看好风光。更将尽,茶已凉,毒日头让人心发慌。秋又来,柳残花败,零零落落没个安排。也罢,也罢,到头来无非是散场,都散场。”
小良玉唱完众人齐叫好,赞道:“不愧是春庆班当家的角儿,这把嗓子就是好。”
不过唐书却说:“好虽好,但你我在此相聚,唱这种悲音怪不自在的。”
小良玉笑着举起杯:“既如此,我罚一杯便是。”
沈南也说道:“夜也深了,咱么也聋子放炮仗—散了吧!”
众人又饮了一杯,各自笑着散了。
齐方没让人送。
“我与慧远师傅走回去,散散酒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