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玉楼,蓝玉闺房。
蓝玉和石砚相谈甚欢,石砚把这些年的嘴皮子功夫全使出来,逗得蓝玉直笑。
妈妈在门外听着里屋的笑声,也喜上眉梢:
“这事儿成了。”
“老娘当年怎么就没遇上个多情公子风流少年。”
一边想着,一边下楼招呼客人去了。
房内。
蓝玉又说回诗词上,问道:
“《水调歌头》好虽好,但可惜只有一阙。”蓝玉惋惜道。
石砚只得尴尬地笑笑。他拿到这首《水调歌头》不是没想过要补齐,可私下里找了多少人也写不出配得上上阙的。
他就算再不学无术,也还看得出这上阙的气象。
下阙太难补了。
蓝玉问起,石砚只好打哈哈地敷衍道:“不瞒姑娘,写这首《水调歌头》时,在下仿佛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笔下自然生出这一阙词来,待再要写时,天上一朵烟花砰的一声,把我惊醒过来。事后想来,甚是可惜啊。”
石砚如是说,说完还叹气摇头,一脸惋惜。
蓝玉给石砚斟了一杯,说道:“想来这就是天人合一吧。”
石砚轻轻抿了一口酒,叹息道:“事后想续写下阙,但再也找不到那种天人合一的感觉。这几个月来,我四处投师访友,想借他人之手补齐下阙,但始终没能如意。”
酒越喝越多,灯越来越暖。
……
“东家,这……这可怎么办呐?”佟掌柜看着满屋狼藉,心疼地问道。
新店开张没两天就被人砸了,这生意还怎么做。
小良玉看了眼齐方、清漪夫妇二人,酒楼上下,除了他没人知道这家店背后的人是谁。
齐方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处理。
小良玉环看了四周,又看了看在角落里坐着抽烟袋的袁佐,对佟掌柜说道:
“收拾收拾,这两天别开张了。程老二什么时候登门道歉,我们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佟掌柜却说道:“东家这可不行啊,程老二是混世的魔王,咱怎么敢让他上门道歉。”
小良玉现在也冷静下来了,想起当初齐方说服自己掌管酒楼的话,信心大涨,自信说道:“放心,他一定会上门赔罪的。”
佟掌柜还想再争几句,但小良玉却不给他机会,说道:“按我说的办。这几天我们就在店里,工钱照发,不会亏待大家。”
而另一边,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的程仲华,只带了一个随从来到了采玉楼。
采玉楼妈妈一看是程仲华,哪里敢怠慢,远远的看见他来,恨不能多胜出两只脚来。
“哟,我说今儿早上开门就听见喜鹊叫呢,原来是程大爷光临我们采玉楼,快请快请!”
换做以往,程仲华必会跟这妈妈好好调笑一番,但今天他一肚子气没处撒。
当下便骂道:“哪家妓馆早上开门,谁要你这婆子捧臭脚了。”
妈妈也不恼,笑道:“是是是,程大爷教训的是。”
程仲华也不与妈妈多说,吩咐道:“叫蓝玉来陪我。”
妈妈看得出程仲华今天状态不对,轻声道:“我们蓝玉房里有人了。”
一句话点炸程仲华,他一拍桌子,指着妈妈的鼻子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谁在蓝玉房里,让他滚!否则我拆了你采玉楼!”
也就在此时,楼上蓝玉房里传来一阵乱响。
楼上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蓝玉衣衫半解,杂乱的头发和凌乱的衣服表示她刚才剧烈挣扎过。
蓝玉尖叫着从楼上跑了下来。
身后跟着上身精光的石砚,他红着脸,披头散发地追了下来。
蓝玉躲在妈妈背后,妈妈赶忙上前拖住石砚:“这是个什么说法!我的爷,蓝玉姑娘卖艺不卖身的啊。你怎么能用强。”
石砚哪里管得了这个,加上又喝醉了酒,胆子更是大起来,说话肆无忌惮:
“少跟我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不卖身,叫我上去做什么?不就是想嫁给我么,怎么,我还不能提前验验货了?”
说着伸手向妈妈背后去拉蓝玉。
妈妈又一挡,说道:“只要公子替我们姑娘赎了身,老婆子自然不多说什么。蓝玉今日还是我采玉楼的人,公子也是体面人,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吧。”
石砚接着酒劲喊道:“婊子就是婊子,就是卖的,狗屁的卖艺不卖身,不就是钱么,老子有的是!”
说完冲四周喊道:“阿贵!阿贵!你死哪去了!”
阿贵此时正搂着一个姐儿喝酒呢,听见石砚叫自己,吓得屁滚尿流地爬过来。
“阿贵,给钱!不就是钱嘛,老子有的是!二百两够不够!”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甩在妈妈脸上。
“五百两够不够!”
“八百两够不够!”
“一千两,总够买这婊子的身子了吧!”
银票撒了一地,石砚甩了银票,又把手伸向蓝玉,要把她拉过来。
啪的一声!
石砚伸出去的手被打掉。
程仲华出的手。
“我X,他妈谁啊!我……”
话还没说完,石砚整个人便向后飞去,狠狠砸在一张桌子上。
程仲华揪着石砚的头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暴虐地抓着他,往柱子上撞。
一边撞嘴里还不停地骂。
不多时,石砚就已面目模糊,血和泪糊得满脸都是。
“我道是谁,原来是石大人家的石砚。”程仲华看着躺在面前有进气没出气,只剩半条命的石砚,冷笑道。
看着撒了一地的银票,程仲华道:“石公子很有钱呐。叫石万卷拿两万两银子来,不然要你的命!”也不管石砚听没听见,程仲华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石砚的跟班小厮阿贵。
程仲华走了,阿贵才敢上去扶自家公子,简单地检查了一番,还好,命还在。
赶紧吩咐采玉楼备了马车,送石砚回府了。
深夜,蓝玉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抱着腿不知在想什么。
环儿走进来,看着蓝玉,她哭过了,眼睛红红的。
“小姐,别多想了,夜深了,歇息吧。”环儿说道。
“环儿,这大概就是命吧。”蓝玉的声音有些嘶哑。
“谁叫咱生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呢。”环儿年纪小,很容易被蓝玉的情绪感染。
说着说着,环儿这丫头倒开始流泪。
蓝玉一笑,用手帕给环儿擦了脸:“我刚好,你又来招我,倒要我劝你。好了,你年纪小,还有好日子呢,别哭了,今晚跟我睡。”
主仆二人躺下了,但谁也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