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添裕回到建邺的时候,并没有带沈幼楚。
搬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留下了周正豪和小崔帮忙,陈添裕和陈佳悦才回到了建邺。
能让陈添裕突然离开沈幼楚的原因,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外婆病了。
庞大的林家家族,最让人重视的人病了,这件事情足以震动整个陈添裕的所有亲戚。
段伟的车速很快。
陈添裕上车就着急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严重么?”
“不知道,我进不去病房,但是基本上能来的人都来了,下面一级公司的股东和总经理都来了。”段伟说道,“而且太爷也在……”
一听到太爷,陈佳悦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认真的对陈添裕说道,“外公可是很少出门的。”
陈添裕的眉毛上笼罩了一层迷雾。
金陵省人民医院七楼的病房门口,站着的人们分作两派,让开了中间能够走路的地方。
人们脸上都是急切和慌张。
陈佳悦掺着陈添裕走过过道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尊重的目光。
他们尊重的并不是这两个小屁孩,而是敬佩他们的运气。
华丽的衣服,价格昂贵的皮鞋,金丝边眼镜,几万块的笔记本电脑,十几万的包,在这条过道里屡见不鲜。
陈添裕认为如果他们现在坐在地上开始摆摊卖家产,少说也能卖回来几套房。
病房很大,门口的会客厅还站着一行人,这些人身后都跟着年轻的人,那些年轻人露出了慌张却又强行镇定的神色。
会客厅放满了礼品。
陈添裕走进来的时候,林萧萧已经站起身来,拨开了几个面色担忧的中年人,拉住了陈添裕的手,“老妈等你好久了。”
“我都没休息。”陈添裕说着,就被林萧萧带入了那个紧闭着的门。
门外的人只是张望,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几十个人的病房外,格外的寂静。
而病房里面就不一样了。
林雅慧正在角落里泡茶,陈进则是在沙发上坐着,另一边一个带着眼镜国字脸的老人,正看着电视,一旁病床上的妇人,竟是坐躺在病床上嗑瓜子。
妇人的头和眉毛包裹在一起,不过看上去精气神很好。
妇人将瓜子往旁边一放,展开双臂,“哎哟,我的亲孙儿啊。”
陈佳悦直接扑倒了妇人的怀中,焦急的看着外婆,“外婆,你怎么了?”
陈添裕也跟着走了过去,有些颤抖着问道,“外婆……你没……”
外婆直接一把搂住陈添裕,给了他脸颊一个吻,然后亲了陈佳悦三口,这才松开了两个外孙,笑着说道,“我割了个双眼皮。”
“啊?”
陈添裕懵了。
“我昨天早晨看照片的时候发现,你妈和佳悦都是双眼皮,你也是双眼皮,咱家人都是双眼皮,我就来割了一个。”
外婆摸着陈添裕的手,“那个医生技术可好了。”
“啊……”陈添裕点点头,“行,割的好就行……”
“你看你看,我说我孙儿就一定会统一的,你就不同意,老顽固!”外婆对着看电视的外公说道。
老顽固坐在小马扎上,撇着嘴低声道,“哎哟,现在的孩子们越来越不懂事儿咯。”
“怎么不懂事儿了?”外婆直接转过身子对外公说道,“孩子们一听到我有事儿,立马就赶过来了,你知道我住院,还非得剪指甲,还要换个衬衫,你才是不懂事儿!”
有些女人无论多有钱,都是一个毛病,喜欢和老公斗嘴。
外婆就是这种女人,看得出他们很恩爱,也看得出,他们很爱斗嘴。
外公转过头看了一眼陈添裕,又看了一眼陈佳悦,“以前都是外公的小棉袄,要糖吃的时候也会给外公按按肩膀,现在长大了,想要做买卖的时候,就忘了给外公捶肩膀咯。”
陈佳悦连忙欢笑着拉着陈添裕的胳膊跑到了外公的身后,俩人一人一边给外公锤起了肩膀。
“爸,吃点水果,萧萧拿进来的。”林雅慧将一盘水果放在了外公面前的小桌子上。
外公伸手去拨橘子,将一瓣先喂给陈佳悦,然后将另一瓣喂给了陈添裕,随后凝视着两个人。
陈添裕突然感觉这就像是皇上吃饭之前,先找了一个宫女和太监试毒一样。
“甜不甜?”外公问道。
“甜。”陈佳悦点点头,揉着外公的肩膀。
“那行。”外公这才开始吃。
“儿子。”外婆喊了一声。
陈进站起身来,走到了外婆的病床旁,躬着身子。
“妈。”
“儿子,听说你把投资公司给了添裕?”外婆问道。
“是的。”陈进点点头。
“也是,该给孩子送点儿礼物了。”外婆喃喃道,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支票本,用钢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哎呀,你看看,就是脚疼得不行,最后几个字硬是写不下去。”
陈佳悦连忙带着陈添裕过来,一人一边给外婆开始按脚。
外婆瞬间喜笑颜开,就在打算签字的时候,又听一个叹息道。
“哎呀,这银行卡掉地上了,胳膊酸的捡不起来了。”
无论一个人多富有,在他老的时候,一定都想要人陪伴,而孩子则是最好的陪伴。
陈添裕和陈佳悦的目的,就是让他们都高兴,钱不钱的并不重要。
看来以后多陪陪外公和外婆这件事情,陈添裕也得提到日程上了,毕竟这两个可爱的老人,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
他们不会直接说出来需要人陪。
陈添裕回到家的时候,陈佳悦还陪在他的身边。
兄妹俩人躺在床榻上,看着天花板。
“哥,你会娶幼楚姐姐么?”陈佳悦问道。
“不知道。”陈添裕说道。
“你怕家里不答应?还是怕自己会喜欢上别人?”陈佳悦问道。
“不知道。”陈添裕还是摇了摇头。
陈佳悦坐起身来,凝视着陈添裕,“她不能伤心。”
“我知道。”
“她不能失望。”
“我也知道。”
“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什么。”陈添裕深吸了一口气。
陈佳悦再次躺在了床上,“幼楚姐姐是不能被辜负的。”
“我知道。”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