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快一百年的往事?
会和村子里现在发生的情况有关吗?
张岩清在心中琢磨。
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让三位大爷继续说下去。
张岩清没说话,看着提起这件事的大爷。
大爷自然知道张岩清是在等他把当年的事讲出来。
“唉……”
长叹一口气,大爷点着旱烟,抽了两口说道: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喜欢捉弄人。”
“像我们这种小山村,几乎都会有一两个傻子。”
“当年我只有六七岁,村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傻子,成天跟我们这些孩子在一块玩。”
“他叫周亚兵。”
“听大人说,他爹年轻时候娶不媳妇,最后实在没办法,娶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
“那个女人生了亚兵,但是那个女人不会照顾孩子,导致亚兵发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
“在我的印象里,那个亚兵三十多岁了,还跟我们一群小孩在一起玩,趴在地给我们当驴。”
“他是真傻,他是真不够数。”
“但我并没有觉得他有多坏,反倒很喜欢跟他玩。”
“不过我爹娘不让我跟他玩,说跟他玩久了,也会变傻。”
众人都没说话,安静等大爷讲当年的故事。
大爷停了一下,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圈,继续说道:
“那年夏天,我正在家睡午觉。”
“忽然听到村里有人大喊大叫,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下床穿布鞋就往外跑,裤子都没来得及穿。”
“跟着一群大人到了村外的马路。”
“我看到周叔、李叔一个拿着棍子,一个拿着锄头,正在追着傻子亚兵打。”
“村长在一旁怒其不争骂着:造孽啊,你这傻子怎么好的心眼不长,尽涨坏心眼?再让你留在村里,非得出大事!”
“有人叫道:送到衙门!让他把牢底坐穿!”
“周叔、李叔追着傻子,一路追到了村外半山腰马路。”
“傻子像有极大的委屈,一个劲阿巴阿巴想说什么,可他脑子烧坏了,说的话没人能听懂。”
“周叔一棍子打在傻子肩膀,骂傻子有人生没人养。”
“李叔抡着锄头,要用锄头背砸傻子。”
“吓得傻子连滚带爬,一崴脚,从马路摔了下去。”
当当当……
大爷磕着烟袋锅子,又重新塞了烟草。
张岩清想起自己来时的路。
村外那马路,是在半山腰的马路,距离河滩有十多米高。
河滩里都是石头,
那摔下去,大概是一命呜呼了。
“我娘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我身后,捂住了我眼,我没看见傻子摔成啥样了。”
“但傻子是摔死了。”
“那时候村里人多,七八百人,有老有少都跑到了村口。”
“傻子摔死的时候,大家忽然都成了哑巴。”
“周叔李叔也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村长说道:这是他的报应,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
“有几个大爷去村长跟前问傻子怎么办。”
“村长说傻子是遭报应了,活该,扭头便回家了。”
“我娘拖着我往回走。”
“我问我娘周叔李叔为啥追着傻子打。”
“我娘说傻子趁中午大人睡觉,抱着周叔李叔家的孩子,准备卖给人贩子。”
“周叔李叔家的孩子我认识,比我小四岁,听说是哭声吵醒了大人,要不傻子就把周叔李叔家的孩子送给人贩子了。”
周雅父亲哎呀一声说道:
“比您小四岁,那是我周叔?”
大爷点了点头。
张岩清听明白了。
当年被傻子偷的俩孩子,其中姓周的,是周雅堂弟的爷爷。
姓李的是李家爷爷。
另外两个大爷叹气道:
“当年我们也还小,发生了那件事后,好几天想出去玩,家里人都不让。”
“后来才知道,是没人给傻子收尸,家里人怕我们招不干净的东西。”
钱雪娇:“那傻子家人呢?”
大爷叹气道:
“其实要说傻子亚兵,也是一个苦命人。”
“他那脑子不知道有啥毛病的傻娘,自己钻进火炉里,把自己烧死了。”
“他爹不到六十病死了。”
“还有些亲戚,但都因为亚兵是傻子,不愿意管他。”
心地善良的钱雪娇说了一句真可怜。
大爷:“他可怜是可怜。”
“但当年的是,是他偷小孩给人贩子,先对不起周家李家,是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现在,现在这是在闹什么?他不知道村里人为啥不给收尸吗?”
大爷的语气有些生气。
张岩清听了整件事,心中有不少疑问。
“大爷,你们说亚兵是傻子,脑子烧坏了,连话都说不清?”
大爷点头回道:
“没错,当年我虽然只有七岁,但对那个傻子亚兵,印象深刻。”
“他趴在地给我们几个孩子当驴,一边没心没肺淌着口水笑,一边阿巴阿巴,跟哑巴似的。”
张岩清眉头微皱之一道:
“这样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子,是如何跟人贩子勾搭的?”
“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谁料大爷直接摇头道:
“没有误会。”
“当年的事,有人亲眼目睹。”
“而且我记得我娘后来跟我说过,亚兵是傻子,也不是傻子,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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