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爷已然咽气,结束了生死弥留之苦,各位毋须过度悲伤。
现在,应以料理陈老太爷的身后事为主。”
崔长生暗松了一口气后,便直接开口。
让在场的其他人也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虽然没人呼天喊地,脸却都露出了悲怆之色。
“买水沐浴有禁忌,亦有规则,寄托着生者对逝者的深情,洗涤的是逝者肉身尘垢,净化的是逝者亡灵。
陈老太爷的情况比较特殊,既然已经解其弥留之苦,一切自然能以稳为主,力求送其最后一尘的仪式尽量完善。
所以,你们最好派两人亲自去买水。
凡涉及给逝者沐浴之水,皆需烧香化纸,纸为冥币阴钱,亦是将阳间水变为阴间水。
即是阴阳有别,也是遵循阴阳秩序,尽量不要出现纰漏。”
现在的崔长生是道师,一切都以逝者为主。
此前的逝者憋着一口气,苦苦弥留,分分秒秒都遭受着痛苦,他自然也要先解其苦。
此事已经解决,身为道师,他更应该让接下来的仪式尽量完善。
逝者过世,首先就是停尸,又称为挺丧。
挺丧又有三个仪式,一为买水,二为引魂,三为烧落地纸。
第一个仪式也有颇多的细节。
阴钱买水,沐浴穿寿衣!
因地方不同,规矩也有所差异。
一些地方是需要先行判决,逝者将逝,于生前买水,穿戴寿衣。
但崔长生却绝对遵循着买水沐浴皆在逝者离世后进行。
因为在他看来,逝者将逝,多有病疼疾患,就算自然老死,生前沐浴更衣,也是折腾,会增加将逝之人的不适甚至是痛苦。
“老幺,老五,你们速速按照崔先生的话去做,为爸爸买水沐浴。”
崔长生话音落地,陈老太爷年龄最大的儿子,便看着两人连忙道。
他们点了点头,也没任何的耽搁,立马就快步离去。
“崔先生,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待两人快步向外走去,那年长者又看着崔长生问道。
“让外面的仪葬队伍开始工作吧!”
“敢问崔先生,是否要将其他仪葬队伍赶走?”
对方有此一问,倒也正常。
毕竟,崔长生一来就解决了最难的问题,他父亲的丧葬必由他主持。
崔长生遵循的分明又是最传统的丧葬仪式,现在却又僧有道,还有传教士,很是纷杂。
“逝者已矣,一切都将由生者做主。
不同仪葬只因生人有不同思想,但都是对逝者的追思。
所以,没必要做出这种行为,更没必要去增加生者的矛盾,寒生者的心。”
“崔先生所言极是,是在下愚钝了。我这就去让他们开始工作。”
更加恭敬地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此人就是陈老太爷的长子陈宇德。
他行事稳妥,来到外间,便直接让陈府管家到近前。
“崔先生既然是丧葬一条龙,除祝小姐外,是否有其他人同行?”
他径直对管家耳语问道。
“家主,除祝小姐外,与崔先生同行的还有她的保镖,然后便是站在仪葬队伍最后的那九人。”
管家也在陈宇德的耳边,恭敬地轻语道。
陈宇德点了点头,径直就看向了仪葬队最后面,已经拉开阵势的九人。
“家父因崔先生,已经结束生前的痛苦。
接下来,你们都可以开始你们的工作。
有请随崔先生而来的九位高士到最前首。
家父仪葬开始,由九位高士领头,再烦劳各位费心。”
陈宇德满脸悲怆而又有礼地说完,还拱拳弯腰,对众人行了一礼。
众人根本就不知道内里的情况。
陈宇德的话,不论是亲眷家属,还是其他人,全都震憾。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陈老太爷久不断气,年长的老僧、老传教士、老道皆束手无策,可是那年纪轻轻的年轻人前来,却真的轻松解决了这件事情。
随崔长生前来的锣鼓队,更是惊喜。
曾经的他们因无法挂靠有名的丧葬师,基本只能接少许乡下的活。
如这种大户之家,他们连大门都没有资格踏入。
现在他们才刚刚追随崔先生,就被陈家人恭敬地请到首位,这……
当然,他们还是很专业的。
知道这是丧事,即便惊喜,也保持着他们的肃然。
现在他们也更不敢丢崔先生的脸了。
待陈宇德的话音落地,他们就已经带着工具,从仪葬队伍的最末位,向最前面走去。
现在,最平静的估计就要数祝瑶了。
毕竟,没人比她更了解崔长生。
曾经都带着她见过可怕的鬼王。
他一来就表现出超凡能力,对她来说,只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祝小姐,因家父之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在崔长生带来的锣鼓队向最前首行进时,陈宇德又走到祝瑶的面前,很是抱歉地说道。
“陈老客气了,也请陈老节哀!”
被陈宇德如此礼待,虽然让祝瑶也很惊异,却未动声色,很是温婉有礼道。
“多谢祝小姐关心。
待家父的后事处理完毕,我定会携家人,登门贵府,向祝老先生道谢。
现在我没有时间招呼祝小姐,也请你在敝府自便。”
“陈老去忙自己的事情就是!”
悲怆的陈宇德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又迈步走进了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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