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绣衣衙门。
贾宜被放了出来。
虽身上带着伤,但他嘴里骂骂咧咧,颇为不服。
“都给爷等着,我回去告小公爷,看你们这帮鹰犬死不死。”
宋河则是冷哼一声,“你再吠一句,就别出去了,继续回来待着吧。”
贾宜这才收了声,颤颤巍巍出门去,就见自家妻子在衙门口等着。
“夫人哟,你可来了。”贾宜一把拽住妻子的手,看着旁边那一顶娇子,“走,咱们先去小公爷那,我要好好地告一状。”
贾夫人勉强挤出个笑容,“先回家吧。”
“干嘛先回家啊,这看我都被这帮人折磨成什么样了?我非让他们付出代价不可。”
见贾宜不为所动,贾夫人低声道:“小公爷被人杀头了。”
“啊?”贾宜一下子瘫坐在地,七魂丢了六魂。
小公爷倒了,他靠谁去?
……
终于,到了第四天。
绣衣衙门宣布,谋害小公爷的凶手被逮到了。
找一个修为不错,身形差不多的人,在诏狱里再容易不过。
何况这蝠侠总是带着面具,没人知道真面目长啥样。
就这样,一个来自虎头帮,五品修为的中年汉子被押了出来,成了替罪羊。
他本就是砍头的罪,倒也不算冤枉。
人证物证,签字画押,一样不落。
要让这汉子说出半个冤字,那就是诏狱的不专业,他那嗓子早就被毒哑了。
消息一放出,立即让徐应玄验了身,推赴菜市口砍头。
沈鸾、阿青他们都好奇。
于是托陆生的福,得到了前排的好位置。
只见大汉被押了上来,两股战战,抖似筛糠,虽知道有一死,但谁又不想活?
这犯人头上套着蝠侠的面具,看热闹的百姓不嫌事大,嚷嚷着要让刽子手摘掉面具,现出真身。
人刽子手哪管这个,手起刀落,人头眨眼落地。
鲜血像是泄了闸的堤,喷出一丈多远。
陆生倒是没什么,沈鸾和阿青几人看得直皱眉。
“没想到这砍头如此血腥,”沈鸾皱眉道:“下次不来了。”
陆生凑到她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你堂堂宗主不会没杀过人吧?”
“也不似这般砍头啊,再说我一宗主不能有事就上,都有下面人去办。”沈鸾往旁边一战,挽住阿青的胳膊,“阿青妹妹,我们回去吧,今儿去牙行转转,打听打听你兄长的消息。”
阿青微笑道:“鸾姐有心了。”
……
本想着,这案子一落,又能消停一段时间。
谁知人头才落地,就有一群带着蝠侠面具的人奔走相告。
“蝠侠不会死,蝠侠不会死。”
百姓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陈布衣站在远处的阁楼上,一阵头大。
这不是乱套了嘛。
这蝠侠还抓不完了。
……
数日后。
陆生从绣衣衙门回来,就躲在房里捣鼓东西。
他按照巫蛊之术,搞来了制作情蛊和失忆蛊的药引,如今正用精血培养蛊虫。
之前他不弄,是因为这些蛊虫培育后需要用一些特制的器皿容纳。
出去带一堆瓶瓶罐罐,颇为不易。
现如今有了肚里乾坤,他随便怎么搞都不打紧。
陆生在桌上写着字,旁边就放着玉盏,一个个细若游丝的蛊虫在鲜血中诞生。
待着巫蛊之术妥当之后,陆生准备研习那本《上古符阵初解》,在筑基前将基础符箓存满气海中的空间。
过了一个时辰,精血消耗殆尽,蛊虫也培养完成。
他取出两个玉瓶,将其收集放好。
伸了个懒腰,陆生走出房门。
这些时日,小院里多了许多花草,围栏上爬满了蔷薇。
午后的阳光洒下来,多了几分恬静怡人。
院里的花草,都是阿青和小环种的。
这二位自来了这里,与沈鸾倒是天天嬉笑打闹。
阿青的气色感觉也好了不少。
难道真有极阴之体,能以煞气养之?
一开始陆生多少还有些怀疑,阿青这等奇女子为何偏偏盯上这棺材铺。
现在看来,应当没什么阴谋。
他坐在小院树荫之下品茶,就见安先明慢悠悠的走过来,朝着小院一喊。
“十爷,您在呢?”
陆生看他嬉笑的表情,摇摇头,“说了多少次,别称呼我十爷了。”
“行吧,我斗胆叫你一声陆老弟。”
“先明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安先明长舒口气,“全托了陆老弟的福,没落下病根简直是奇迹。”
“那就好。”陆生将安先明让进院里,给他倒了杯茶。
“我是今日才出的家门,”安先明呷了口茶,“听说姓徐的那个纨绔子弟被人砍了头?”
“是的,恶人终有恶报。”陆生淡淡一笑。
“坊间都说是蝠侠现身,将那头肥猪拎到空中飞了起来,然后带到戚家杀的?”安先明又问道。
“应该是的,都是他罪有应得。”
安先明凑近了些,小声道:“我说陆兄,那蝠侠不会就是你吧?”
轻轻放下茶杯,陆生不动声色道:“听说那蝠侠修为高深莫测,如神魔在世,长相英俊潇洒,似天神下凡,岂是我这等粗人能比的?”
捏着下巴沉吟一下,安先明点点头,“也是,你虽空有一身皮囊,但要跟蝠侠比,应当还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看着陆生大笑,他又道:“不过你也别灰心,你还年轻,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赶上他的万一啊。”
“哈哈哈,先明兄,阴阳怪气还得看你们读书人啊。”
“不过,那蝠侠真的被砍头了?”安先明郑重道。
“你说呢?”陆生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两人品着茶,宋河从外面进来。
“哎哟,安先生也在?”宋河抱拳道:“我是来约陆老弟去翠微楼喝酒的,安先生,不如同去?”
安先明立刻站起身,拱手还礼,“但凡犹豫一下,也是对翠微楼的不尊重,待我回去换件衣服,很快啊。”
“你呢?”宋河看向陆生,“你也要换衣服?”
陆生笑道:“衣服倒是不用,不过能否换个地方?”
自他将李长风的嫡孙交给花姐收养,这段时日以来,他就没去过翠微楼。
眼看一个月之期快到了,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安排这个孩子。
要是去了翠微楼,被花姐缠住可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