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陆老弟说了算。”
“教坊司如何?”陆生问道。
“行啊。”宋河口中应着,面上却有些难色。
教坊司是官家的地盘,有保底消费,一桌二十两银子打底。
看出了宋河的为难,陆生微笑道:“二位都是大哥,当然是小弟我请客啦。”
“总是你请客,这怎么好意思呢。”宋河搓了搓手。
“欸,开心就好,钱不钱的不要紧。”
“让他请,他现在可是真正的大户,我们得狠狠敲他竹杠,敲得越狠,越是为民除害。”安先明的声音老远就飘了过来。
两人回头,就见安先明换了身白色长衫,手拿折扇,满脸春风的走过来。
“先明兄,你这速度也太惊人了吧?”陆生讶异。
“诶,我听你们说要去教坊司,怕你们等久了,便加快了些。”安先明遥遥折扇,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你这身衣服料子不错,怎么没见你穿过?”
“不便宜吧?”宋河在一旁盯着看了半晌,点头道。
“三十两银子呢。”安先明一脸傲气。
“穿这个衣服有说法?更能得到姑娘们的青睐?”宋河不明所以,去吃酒看的不是钱袋子吗,什么时候看面皮了?
“因为教坊司的花魁,寒烟姑娘说过她喜欢白色,我这是特地为她准备的。”提到寒烟二字,安先明明显一脸陶醉。
陆生看着好笑,“先明兄与这寒烟姑娘有说法?”
“我们俩可以算是两情相悦。”
“噗!”宋河直接喷出口茶,寒烟姑娘他是听过的,人称玉京城四绝。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配称四绝。
是玉京城演艺界最大的大咖,要想得其青睐光靠钱可不行,得有才又有财。
“听说那寒烟姑娘,一月仅接客三次,她果真倾心于你?”宋河一脸不信。
“走走走,”安向明收起折扇,迫不及待道:“晚了没位置了。”
宋河笑笑,“本想我请客的,但今晚只怕要陆老弟破费了。”
“亏你口口声声粗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安向明边走边补充道:“你没听人说吗,陆老弟家这棺材铺一口棺材卖出五千两,请咱去趟教坊司算啥?”
“嘶!”宋河大吃一惊。
一口棺材卖五千两,他是万万不敢想象的,看来以后得更惜命,死都不敢轻易死。
陆生现在的确可谓大户,棺材铺的营生不必说,每月数千两收益是有的。
棺材铺如今主打的路线是,以点打面,走进玉京城的富豪圈。
得益于陆生这个绣衣使的关系,在玉京城富豪圈里,棺材铺还是小有些名气的。
加上他还有一重蝠侠的身份,执行正义审判的同时,帮那些大恶人处理处理赃款,都是顺手的事。
现如今,陆生身家超二十万两了。
……
教坊司作为官方开设的娱乐场所,地理位置要比翠微楼优越许多,地处城东最大的白马大道上。
华灯初上,白马大道上到处都是鲜衣怒马,锦车芳华。
丝竹管弦之声飘出院墙,来到街上。
三人同时相视一笑,玉京城的夜生活,开始了。
白马大道上取乐之处很多,不止教坊司一家。
三人缓缓而行,没多久,路过一家名为凌霄阁的地盘,陆生有些疑惑。
“这凌霄阁是什么去处?”陆生问道。
安先明嘿嘿一笑,“这是走后门的地方,听说里面的小相公细皮嫩肉,比教坊司的花魁都润。”
原来,这凌霄阁是狎男妓的所在。
“怎地,陆老弟有兴趣的话,进去尝尝?”宋河打趣道。
陆生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消受不来这些。”
恰此时,一俊美的书生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小相公跟在后面相送。
见他展颜一笑,“西门大爷,下次再来啊。”
书生一手扶着墙,一手拄着腰,脸色微黄道:“改日再说,秋闱在即,我得回去准备准备了。”
看着小相公扭着腰肢回去,这书生才晃悠悠去了。
陆生一脸诧异,花钱消遣的书生脸色难看,接客的小相公却是笑靥如花。
这到底,谁吃亏了啊?
穿过车水马龙,半里地的样子,三人便到了教坊司。
这教坊司的地盘甚大,跨过院门就是一座三层的转角楼,曰来仪阁。
平日诗会、投壶,打茶围的活动都在这来仪阁。
院里虽不是高楼鳞次,但一栋栋的小院错落有致,又由假山流水衔接,巧妙之处更是曲径通幽,也别具一格。
陆生是第一次来教坊司,放眼一望,曲水流觞中,有弦乐之声萦绕,的确是消遣的好地方。
这教坊司如此大手笔,不愧是国企。
“听说这教坊司有大半是落马的犯官妻女,这些人没甚么情趣,有何好玩的?”陆生疑惑道。
“嗨,陆老弟,这就是你不懂了,你可知为何来此消遣的多是宦海之人?”
安先明微笑道:“殊不知,这些莺莺燕燕,都是昔日同僚之妻女啊。”
“啊?”陆生摇头一笑,感情是好这口啊,难怪。
……
三人来时,教坊司来仪阁的三层小楼,都几乎满座。
跑堂的看三人风度翩翩,颇为不凡的样子,遂将他们招待到了三楼。
陆生轻轻一拉跑堂的胳膊,一张十两的银票就递到了他手里。
“哎哟,贵客可有什么吩咐?”跑堂不动声色收好银票,恭敬问道。
“初来乍到,不知可有什么讲究?”
“秋闱在即,听说国子监的学子们今日要在此以诗会友。”跑堂抬眼瞟着陆生,“若是几位贵客不喜谈诗论调,不如小的再另寻雅间?”
却见安先明道:“不用了,就在这里吧,对了寒烟姑娘会过来吧?”
“您可真是慧眼,一会儿寒烟姑娘正要来此,为客官们演奏助兴呢。”
安先明整了整衣冠,面带微笑看着陆生和宋河,“怎么样,兄弟我这扮相还行吧?”
“我发现你今日特别注重自己的仪表?”
“那是,我不能给寒烟姑娘丢脸。”
陆生和宋河摇摇头,心说这家伙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