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救救我……”
薛从容突然紧紧的拽着宋溱的衣袖,宋溱也没顾上她抓上他的肉的疼痛。
“薛以宁,你到底怎么了?”
突然轻柔的声音,薛从容觉得适从,渐放下防备。
“她们……她们打我……”
“谁?”
薛从容眯着眼睛,又紧紧闭上。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她双手抱头,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脑袋。“我到底怎么了?”
她脸上有泪,有着挣扎,还有疯狂。她许久没有如此歇斯底里了。
她不是应该……已经好了的吗?陈警官……不会骗她的。
宋溱看着薛从容,许久,捉住她的手腕。“没事了,不会有人再打你。”
“薛以宁,相信我。”
莫名的让人安心,他眼里有自责,有心疼,继而转为狠厉。
是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明明有交代过的……是谁那么不要命的居然敢打她?
还是说,不过就是因为他吻了她她便做出这样一场戏?不,不会的。看来那三年里,有他好多不知道的事呐。
薛从容没有拒绝宋溱的拥抱,只是眼睛里不再是一片混沌之色,清明的……能让人看清楚里面的仇恨。
她的疯狂确实有刻意的成分。至少……她是真的厌恶所谓的——吻。
“薛以宁,我带你回家了,好不好?”
宋溱轻轻的将她再次安置于副驾驶,捧着她的脸颊,仔细的看。
车子又开始缓缓行驶,只是隔三差五的将视线转于薛从容身上。见她保持的安静,情绪也相对的稳定,他慢慢放心。
只是心中疑团越来越大,他的阿宁,如今太不对劲。
宋溱的神思一半在开车上,一半在薛从容身上,自然大意起来,连后面跟着一辆越野都没发现。等他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离城渐远的荒郊边了。
“哥,我们怎么做?别真跟人回家吧?”
“撞上去。”
“啊?真撞啊?哥?”
“假撞。”
越野车里面的男人只是点燃了一根烟,皱着眉头沉思不过片刻,也不看开车的那位明显比他稚嫩只能算男孩的小黄毛,只说着,“算了,别吓着她。你找个合适的地方停车,我跟着他们。”
合适?开车的小黄毛仔细咀嚼着这词儿。
他们的车速已经慢了。再跟下去,非被发现不可。而他找到她,可真不容易。
宋溱眉头紧揍着,这里本就是偏僻了,他原以为后面的那辆还算陌生的车是跟踪他们而来,正起疑,怪自己大意,欲甩掉的,没想那车突然调转了头。
停在了一座荒废的旧楼前。他放下疑心,只是车速快了。
“成哥,我看挺远的呢?您就这么过去?”
“那不然?”为了那女人,走些路,值。
小黄毛呷呷嘴,“没看出来哥也有这么毛病的时候!”
毛病,还有失策。真难见这位大爷如此不淡定的时刻。
刚才从“八点半”酒吧里出来,这位爷倒是带了点惊慌失措让他赶快开车,还玩起了跟踪
他倒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哥?能否透露一下,您待会过去…到底…干甚呐?”
“自然是,”男人笑了一下,眼神高深,“抢女人。”
小黄毛怔住。随即反应过来,这可是大好事啊!!
哎呀妈呀!真是好事儿呐!
终于听到他这位爷说有关于女人的事儿了!
“你很开心?”
“开心!开心!”这不,他铁定一会去就得和其他兄弟们说说!
男人也笑了,他抬头望着天,有星星,有月亮,都耀眼。他眼底明媚,带着光。
他也很开心啊。
“感谢您呐,没有辜负我。回头我让人多给你烧点儿纸来!”
“啊?哥您说啥?”小黄毛见他望着天空神神叨叨的,还咧开了一口大白牙,有些悚然。
男人也不理他,径直的走。
“唉!”小黄毛有些无语,其实他想说,也不知道到底远不远,这黑灯瞎火的,既然那人都已经开车走了……那么,他们是完全可以开车过去的吧……
宋溱停下车,薛从容是闭着眼睛的,呼吸也极轻,倒让她拿不准她是睡着了还是……
他熄了火。薛从容心灵感应似的睁开了眼睛。
憔悴清晰可见。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控了。”
那些折磨……夜里梦魇且算了,白日里还成她心疾。
她会疯的。
“薛以宁,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溱眼里也有痛苦之色,只是,嵌不住她空荡荡的灵魂。
“没什么,就是坐牢的时候,挨了些打罢了。”听来带了些漫不经心,只是那手,却无意识的放在了脸上。
“宋溱,你看,我这不是学乖了吗?”
“我……”他蠕动着嘴唇,终究没说出半个字来。
“我会帮你还回来的。”宋溱的手,放在薛从容放在脸上的那只手上,如果没看错那是疼惜吗?
呵,她不过嗤笑一声。
没用了。该失去的,都回不来了。
宋溱放下手,薛从容开了车门,她的鞋,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回头望宋溱见他没有下车的打算,她倒是头也不回。
只是没看见,她走后,宋溱盯着她的赤脚,许久未回神。
何妈听见动静,也出来了。
薛从容也不理她,径直上楼,倒是宋溱叫她过去问了几句话,然后在他眼神示意下又回房了。
楼上,薛从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她手指伏上嘴唇,轻移。
“宋溱,但愿,你不爱我。”她笑,眼神飘忽。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呢……她可以让他们统统都回去吗?
“让他们,去地狱……陪你。好不好?”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镜子。突然的伸出手指,朝镜子里的那张脸,重重的一滑。
约就半个小时,她洗漱完此时已经躺在床上,意识格外机敏,她丝毫没有困意,她已经被梦魇折磨的能当个黑暗精灵了。
没有开灯,黑暗中模糊有个影子,她清晰的感受到来人的气息。
他坐下来,他知道,她可清醒着呢。
“薛以宁,你死命儿的跟我倔吧。欠你那三年,我打定主意赔这一辈子给你了,我不管你要不要。你想这样过下去,咱们就互相折磨!”
“别让我,等太久。要么,大家就一起疯。”
他凑在她耳边,顿了许久,又起身离开。
薛从容沉思,疯吗?不……她早就是个疯子了。
听见窗户边上的动静,薛从容起身,黑暗里模糊可见一个人影的轮廓。但是,绝对不是宋溱。
“你是谁?”淡定,成了她唯一的保护色。没有开灯,她潜意识觉得,黑暗更安全。
“呵,”来人笑了一声。只是单纯的笑了。
是个男人?听见他沉默,薛从容在出声。“你到底……”
“我真的以为,你会来找我的。”
这个声音?薛从容心头一震。
是他!